桑陶躺在摇椅上掏出了托寒鸦新买回来的话本子。她伸出一只手,往旁边的小桌子摆上了一个比她手腕还粗的绿色葫芦。
百里庭月就看着她从摇椅上挂着的小袋兜里掏出了一根又长又绿大概有两根手指粗的竹管?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上次桑陶把他拉出去放风筝她所做的那个长得绿油油又圆胖胖的毛毛虫风筝。
他禁不住打量了桑陶一番原来她就喜欢这种绿不拉几的东西?
他不由好奇她想干些什么只见她把那竹管子插进了大葫芦里,又把竹管子的另一头放在了嘴里发出了一声吸溜,又满足地吧唧了几口。
突然闻到了一股醪糟味的百里庭月:“”
桑陶边吃着热乎乎的醪糟小汤圆,边津津有味地双手捧着话本子看。那葫芦也是她上次见小厨房用便突发奇想,可以让吴大娘给她装了点桃花醪糟小汤圆送过来,那她就能空出双手看话本子,还节省吃饭的时间。
她在这边自得其乐,某个人正幽幽地从帘内走了出来。
桑陶刚看到精彩狗血之处赶紧捂着嘴不让醪糟汁喷出来,就见一只修长的手直接将她怀里的话本子抽走了。
她顺着那只手仰头望了过去,表情很不高兴嘴里还不望嚼着东西双目全是控诉。
百里庭月拿起了她的话本子面无表情地翻开了两眼,那一页正描述道:“那富家小姐梁月仙身性风流,一日见园中有位男伶那伶人身姿优美且有一双含情脉脉眼,乃色绝之人。她上前调戏男伶一番。临别之际,男伶不舍垂泪,满腔痴心道,奴求小姐垂涎。于是梁月仙便霸王硬上弓,只闻男伶时时低泣求饶”
百里庭月指尖一顿,又翻了几页。后面章节名皆是“月仙避雨淫二僧”、“月仙缘约将军赴七夕”、“月仙薄义弃书生”之类的。
他缓缓抬起头,完全没有想到她平日里尽看得这些书。
桑陶:看我干嘛?又不是我逼你看的!
虽然这话本子写得是狗血夸张了点,可不就是古代版的女尊np文嘛?尤其作者特别爱集美男,各种乖巧阴柔、风流俊美、禁欲高冷、英姿飒爽的应有尽有啊!
虽然突然被百里庭月搞这么一下,整得有点不爽,桑陶还是决定大度地原谅他。她将手伸了出来,摊出白白的掌心,眼睛往手看了一下朝他示意一波。
百里庭月将那话本子藏在了身后,轻飘飘地吐出二字,“没收。”
他转身就要离去,桑陶连忙逮住了他的袖子,“门不是,庭月,你干嘛呀?快把书还给我,我还有一半没看完,二大二两银子一本呢!”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纠结书,还是纠结银子。
百里庭月微侧过上半身,始终搞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一本二两银子的话本子就能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就这么撇下受伤的自己。
他百里庭月是不如二两银子,还是不如话本子?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等到寒鸦再次来到主宫找百里庭月的时候,他正好就撞见在内殿外桑陶坐在小马扎上,皱巴着小脸,两手撑着脸颊,一脸苦大深仇。
寒鸦莫名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桑陶呆在殿外了,还有这熟悉的小马扎。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她不是应该呆在殿内某个温暖的角落,躺在摇椅上,盖着被子看话本子吗?
就连一向转不过来弯的寒鸦也深谙桑陶的秉性。
桑陶见到寒鸦,眸色突然点燃了一丝希望的光芒,而后又熄灭了,她萎萎地打了声招呼,“嗨,寒鸦。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一说完话,她又恢复原状,两手撑着脸颊,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一颗植株,表情杀气腾腾,一口银牙反复摩擦,像是要吃人。
寒鸦微微一顿,抱拳道,“多谢桑侍女。”
他进了内殿,刚一到帘纱外面,就听见百里庭月开了口,“她还在外面?”
寒鸦微愣,第一次遇到门主和他以这样的对话进行开场白。
他老实回答道,“桑侍女正坐在殿外看风景,看上去心情不佳。”
百里庭月传出一声轻笑,只是这笑更像是冷笑,想起刚刚桑陶就因为话本子的事,跟他翻脸。
他头一次知道女人的脾气居然也能这么大,就知道桑陶平日在他面前有多伪装了。
“你不讲道理,还剥夺员工的娱乐活动!辣鸡!”她丢下这句话就气乎乎地往殿外走。
以至于百里庭月想问她“辣鸡”是什么意思,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随便一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像对左燕的手段对付桑陶,在他的眼中,左燕完全不能与桑陶相提并论。
“随她去。”
寒鸦心生疑惑,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想起另一事,道,“门主,属下得知左燕已经知道了亦玄他们的决定,如今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照看她的教徒前来禀报说,她身体十分虚弱,可能不大好了。”
百里庭月眸色微亮,“亦萧现在身在何处?”
寒鸦道,“他还在归一氏山族,还并不知道亦玄他们撤退了。如今归一氏山族的族长想把孙女许配给亦萧,正拖着他,也故意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亦玄还托人送信给亦萧,让他晚些时候回寒霜剑派,不过信还没有送到,被我们拦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