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第五节 有狐绥绥,在卿之侧(下)(1 / 2)桃源云霖水汤汤首页

那一天——

“子翀,你真的和绿萝在一起了?”雪笙瞪大着眼看着他,多希望他说不是。

“恩。”子翀的回答很轻,可雪笙觉得听到自己耳朵里很沉,心好像被狠狠的敲了一下,仿佛有了裂纹。

“怎么会呢,你为什么喜欢她呢?”

“雪笙,感情这个东西没办法勉强。”

“我不信,你送了我木匣啊,你还给了我你的羽毛,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哪儿不好啊?我没她漂亮吗?我没她对你好吗?她怎么可能比我爱你?”雪笙好像疯了,那么大的雨,她哭的不成样子,尽管雨很大也盖不住她不断滑落的泪。

雪笙的眼睛很好看,妩媚的能勾住所有人的魂,可此刻满是血丝,和绝望。

“对不起,我……”子翀不知道怎么劝她,这么大的雨,他担心她会生病。

“雪笙,你回去吧,雨太大了,你会生病的。”

“什么病都不会比现在更痛了”雪笙苦笑了两下,看子翀没有任何动作,绝望的转身离开了这儿,那一瞬间,她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好笑的人了,没有比自己更贱的人了,可是这一切怪谁呢,还不是自己。

“她就这么走了?”疾风替段汤汤问了她想问的。

“恩,我没想到的是绿萝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很生气的回了家,不论我怎么道歉都没有用,而她气的是我送了雪笙那个梳妆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绿萝其实没有爱过我,她当时要的不过是赢一次,赢雪笙一次,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

“后来呢?你不会跪下去求她了吧?”段汤汤的语气都变的不太友好了,疾风着急的打着圆场。

“那几日我一直处在浑噩的状态,每日什么都不做,就躲在房间里喝酒。我的脑子很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的都是雪笙,都是那晚下着大雨她哭的样子。我分不清当时的心痛是因为绿萝的离开还是雪笙的离开,只觉得喝醉了,睡一觉,自己就能想清楚。后来睡梦中,我好像梦到了雪笙,但理智告诉我不可能,雪笙不能进到这里,肯定是绿萝消气回来找我了。我把那人压在身下,头脑并不清楚,我居然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雪笙,可不知怎么就冲动了,我想把这一切都怪在酒的身上,尽管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第二天醒来,我自己还在纠结昨晚的人究竟是雪笙还是绿萝,端着茶进来的绿萝给了我答案。”

“哦,呵呵呵,这下好了,你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还来烦雪笙干嘛?”段汤汤气的不行,恨不得一拳头上去。

子翀没有回答段汤汤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问疾风“你记得有一年,青丘爆发了一场妖疫吗?”

“听说过,好像是一个青丘的人联合妖王要夺青丘的灵珠吗?”

“对,就是那次”

“不太遥远,两百年前。什么人来着?想不起来了。”

“就是绿萝。”

“啊?”段汤汤一听立马满血复活了“我就知道她是个绿茶婊!”

绿萝从小便讨厌雪笙,凭什么她生来就是青丘帝君的女儿,凭什么她享受着万千宠爱,凭什么她生来就有常人没有的灵力,有着比孔雀长几倍的寿命与青春。而自己呢,明明美丽不输给她,勤奋不输给她,只不过是自己生的没有她好,就要一直屈于人下。

所以,她在惊鸿门下的藏书阁里发现了一本上古秘闻书,记载了所有天地间的奇闻异事,神秘术法,仿佛全天下的东西这本书里都有。当然,这本书是凤皇锁在藏书阁的密室里的,只不过偶然间被她看了见,偷学了惊鸿开启封印的术法,看,自己并不差,只需一次,自己就成功开启了。那本书叫《般若》。

绿萝偷学了书中的上古邪术,来吸食人或者其他精灵的精气和功力来提升自己,不仅能延长寿命,重要的是驻颜不老。她打着下山执行任务的机会吸食人的精气,但每次都注意吸食的量度,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影响。直到师父发现有人偷看了《般若》,下令封山严查此事。

绿萝没有想到,邪术的反作用竟是停止吸食精气便会提前衰老,甚至发作时会迷失神智。此事若是让师父知道,家族知道,自己一定会一败涂地。于是,她铤而走险,吸食了同门师兄的功力,嫁祸给其他人。不想正在她束手无策时,妖王派人主动来找她。

“你在凡间吸食精气的事,已经被一个小妖看见并禀告了妖王,我们的王说了,只要你与我们合作,便可恢复你的容貌,并且帮你永远隐瞒此事,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绿萝心动了,不然,她别无他法。

可妖王将她治好后,绿萝反悔了,自己无论怎样也不能帮着妖族偷取青丘的灵珠啊。事情不会尽如人意的,妖王在治疗绿萝时,早已打好了算盘,在她体内种了妖毒。没有解药的绿萝,再有一段时间便会变为妖。而突然出现的雪笙,更是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绿萝借此生气,整个人失踪去妖界寻妖王,说出了灵珠的位置。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将永葆青春,并且与子翀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却未曾料到,偷了灵珠的妖王并未解了她体内的妖毒,就在成婚前几日,绿萝失了神智化身为妖,惊动了整个青丘。

子翀不可置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是一个可怖的怪物,绿萝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是妖呢?一定是有人加害于她。

“我当时天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们门下那修习禁术的人的阴谋,于是主动请缨出战妖族,夺回灵珠。”

“如果我没记错,那次真是伤亡惨重啊。”疾风咂舌。

两百年前——

青丘与妖族交界之处,血流成河,不论是妖族还是精灵死后内丹直接飘散于风中,这片土地被内丹滋养的格外茂盛,可空气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妖王对这场仗很有信心,青丘一直避世而居,根本没有领兵作战的能力。而妖界得了灵珠,便可与魔界一齐,自己不用再位居魔君之下,看人脸色。自己将成为妖界的传奇。

子翀执着的拿着飞星剑作战,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妖王的方向而去。一只浑身布满火焰的重明鸟,口中吐出地狱之火,所及之处,焦土遍地,寸草不生。

可妖王身边众妖甚多,任凭子翀怎么进攻,火焰也只伤及妖王的皮肤,不知从何处飞出的飞星剑直直刺向妖王,却因妖王心腹的奋力一挡而偏离了方向,砍下妖王的左臂,随即深深插入焦土中。

妖王大怒,布阵聚妖兵将子翀围了起来,巨大的妖力禁锢住,子翀根本动弹不得,失了飞星剑,自己纵使飞的再高,口中的地狱之火却无法烧尽所有的妖兵。

妖王举起万骨仗歃血祭阵,子翀的最后一眼,竟是看到雪笙向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子翀,仿佛一用力他就会碎掉。

“天庭派援兵了,你别怕,我带你回青丘,我们回家。”雪笙早已泣不成声,拼命的用手堵住子翀流血的心口。

“没用的,雪笙,别哭,你这么要强的狐狸怎么能因为我哭两次呢,丢人……”

“不丢人,不丢人,你别说话了”雪笙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子翀的体内,可是丝毫不见好转。

“别废力了,咳咳……我知道,雪笙,你这辈子就不该喜欢我,下辈子可要擦亮双眼,再不要遇见我了。”子翀笑着,好像自己第一次觉得雪笙是这样好看,他努力的想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可是不行。

“不要,下辈子我肯定第一个找到你,然后我们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你别睡,你听我说,我还有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要告诉你呢。”可是不论雪笙怎么喊,子翀都只是直直的看着天上,嘴张了又合,终是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雪笙,我竟然后悔了。子翀死前最后想到的,竟是这句话。

“可是你现在没死啊!”段汤汤掐了掐子翀的身体,“有血有肉的啊”

“那是因为绿萝用她的孔雀胆救了我。孔雀一旦失了孔雀胆,便会加快老去。我醒了后,尽管意识到自己爱的是雪笙,可面对因我老去的绿萝,我没有办法抛弃她,不管她。”

“你是傻逼吗?”段汤汤气的窜了起来,“别拦着我,我要揍死这个智障!”疾风死死的扯着段汤汤,最后干脆拦腰抱起她,“你冷静,听他说完!”

“我不想听了,他有病,他脑子被狗吃了,不对,是心被狼吃了!缺心眼!”

子翀并没有因为段汤汤的话而生气,反而笑了出来。

“你叽叽喳喳的样子还真是像雪笙呢”可是说完,他又黯然了神色“都是因为我,才将原本开朗的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行了,我给你个机会都说完,然后我再打你。”

子翀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那时绿萝都穿上了嫁衣了,师父却在所有人面前用捆仙索将她绑在了刑台上。”

————

“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绿萝不甘心的挣扎着,一旁的子翀却好像预料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因为此刻绿萝的脸渐渐被黑雾笼罩,最后幻化成了妖。

“一罪是偷启**,二罪偷习禁术,三罪勾结妖族窃取灵珠,四罪不知悔改蒙骗族人,你不仅有辱师门,更是毁了你族的清誉。”

“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了。是,我是有罪,可我已经为我的罪弥补了。是我告诉了你们通往妖界的方法和密语,是我用孔雀胆救了子翀,难道这些还不够吗?”绿萝哭的很是让人心疼,周围的人们似是有所动容,可惊鸿没有。

他将捆仙索收紧,绿萝吃痛大声呼救“子翀,救我啊,子翀”

子翀忍不住上前,“师父,徒儿也有罪,我若早日发现绿萝的恶行能早日阻止,就不会发生这些,您将她的惩罚分我一些吧。”

“你自是要罚,不过是罚你不能明断是非,受人蒙蔽而不自知,愚不可及。好,你若要替她受罚,为师便成全你。”惊鸿引来三道天雷,欲劈于子翀身上,这寻常神仙受了三道天雷也会受极重内伤,更别说他刚死而复生。

雪笙不知从何处冒出,替子翀受了第一道天雷,随后直接晕了过去。子翀受了剩下的两道天雷,已无法起身,却还爬着过去抱起晕倒的雪笙。

绿萝见状大声的咒骂着“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子翀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爱慕过的绿萝,突然无比悔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哈哈哈,不,应该说她是个傻子,哈哈哈,傻子”

茯苓和青丘帝君此时赶来,茯苓将子翀怀里的雪笙抢过,一掌又劈了过去,子翀却还死死拽着雪笙的衣角。

“你放心,我妹妹今后再不会缠着你,从此她不会再记得,这世上有个叫子翀的人,曾经如此的伤害过她。”

惊鸿将绿萝送去天庭,押入天牢,即日行刑,永世不得入仙道,只得入六畜,偿罪孽。

子翀整整在床上躺了一月才能起身,起身便急匆匆去寻雪笙,可青丘死活不让自己见雪笙一面。

惊鸿劝诫子翀,有时你犯下得错,要用千倍百倍去偿还,一时间的看清与悔过不足以弥补你曾经的伤害,若想挽回,只有两个字‘坚持’。

“所以呢,你的坚持就特么是一直去人家那儿要孩子?”段汤汤说完又睁大眼睛,“我去,那个孩子!对,还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