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段汤汤竟不出声了,蹲在地上许久没有说话。疾风去拍了拍她,才发现她在哭。
“你哭什么?小祖宗,别吓我”
“你懂什么,雪笙这是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少委屈啊?你知道女人自己生孩子有多辛苦多可怜吗?她爱的人,孩子的爹还在那头抱着别的女人笑!”
子翀颤抖着声音说:“我没有,我醒来后没有一天看见绿萝是笑的。”疾风看着子翀眼眶里的泪没了办法。
"你俩,是不是非要我也哭一下才行啊?我这样很尴尬哎!”
“我不管,我现在不想让雪笙恢复记忆了。”段汤汤撸着鼻涕闷闷的说。
一听这话,子翀立马过来紧紧抓住段汤汤的肩膀。
“你干嘛?痛!”段汤汤吃痛,疾风立马过来将子翀拽走“你干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会帮雪笙恢复记忆!”
“我反悔了,她为你斩断了一条尾巴你知不知道!”
子翀虽然已经在上午听到了这个消息,身体还是一震,再没有任何力气。上午听碧露说完那句话,自己就全明白了,绿萝所有的话都是假的,自己的命根本就不是她的孔雀胆救的,而是雪笙断尾救了自己一命,而那个女人不过是趁着雪笙断尾后晕倒将自己搬回了家,故意切了孔雀胆营造这些谎言。
一向受伤都不吭一声的子翀,自诩男子汉的子翀捂着脸哭到失声,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蠢,是啊,雪笙为了自己断了一条尾巴,受了一道天雷,还独自生了棣儿,她得是有多痛啊,这么多年受了青丘多少人的白眼与嘲讽。
唤出飞星剑,子翀刚要往自己身上刺去,被疾风拦下。
“你干什么?”
“你疯了?你以为你死了雪笙就能原谅你了?这可是她承受断尾之痛换回来的命,你给我好好珍惜着!”段汤汤指着子翀的鼻子说。
“对啊,再者说你现在出了事,整个青丘不得以为是我俩干的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碧露才终于现身,轻蔑的看着子翀。
“恢不恢复记忆不是我们说了算,这要看明日她怎么决定。你有自残的力气还不如省下来去好好养大你俩的孩子。”
段汤汤第一次觉得碧露很帅,很有统领大局的范儿。
“走吧,我们先回去,一切都等明日再说。走啦……”疾风拽了拽段汤汤,她才不情愿的离开了。真是的,就想揍他一顿,都怪疾风拦着!
雪笙看着站在洞外一夜的子翀,什么都没说。子翀看见雪笙出来便立马上前。
“你想好了吗?要恢复记忆吗?”
“我还是那句话,即使棣儿真是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给你的。”
“我……”
“你不用说了,即使你没有和我抢孩子的打算,我也不会再和你有什么关系的。”
雪笙决绝的背影让子翀发抖,他很怕,他怕她恢复记忆了不会原谅自己,可更怕她像现在这样好像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甚至,厌恶自己。
可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对她的吗,呵呵,是自己活该。
“你想好了?”碧露只问了一句话。
“想好了。”雪笙也只回了一句。
“你真的想好了?”茯苓看着自己的妹妹,青丘帝君又重复了一次这个问题。
“爹,我真的想好了。”
雪笙的娘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你为何偏不听娘的话,当初是,现在又是。不论我和你爹怎么拦着你,你还是找了人来,唉。”豆大的眼泪滴落在雪笙的手背上“娘,这一切都是笙儿的命,您不必再为笙儿操心了,笙儿长大了。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总是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些片段,我真的很难受。”
“随你吧,随你吧。”雪笙的娘哽咽的说不出话,不知怎么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碧露施法,极其简单的样子破解了雪笙身上的封印,青丘帝君惊讶之余不忘仔细打量这个自己看不透的人,不,灵。
段汤汤和疾风紧张的看着雪笙,她身上氲出的淡紫色光圈随着碧露施法而破碎,不知从哪里飘来红色的游丝钻进雪笙的脑袋。
一幕幕回映在脑海,飞星剑,嵌着红宝石的木匣,那晚的大雨,断尾的钻心之痛,那道天雷的释然,最后,是自己甘愿让哥哥封印自己的那幕。
雪笙缓缓睁开眼,眼角一滴泪滑落,她微笑着,微笑着看向站在远处的子翀,然后垂下了眼眸。
段汤汤,疾风,茯苓,帝君,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碧露,大咧咧的将棣儿抱来。
“小家伙,你说是我比较帅还是这个叔叔帅?”碧露指着疾风问。
“哥哥帅,那个叔叔比你稍逊一丢丢。”
“哈哈哈,有眼光!”
疾风一脸黑线的看着碧露,这个家伙在干嘛!所有人连话都不敢说,他在那里和自己比颜值?!
“棣儿,过来,娘亲抱。”雪笙抱过棠棣,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
“娘亲,你怎么哭了?”
“你亲亲娘亲,娘亲就不哭了。”
“嘛!娘亲不哭,棣儿今日的功课做的很好,以后棣儿会更加努力的,长大了棣儿保护娘亲,谁都不许欺负你。”
“我的棣儿真好。”
雪笙看向一直站在远处的子翀,那人身上的汗已经将后背侵湿。雪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子翀愣了愣,脸色掩饰不住的喜悦,急忙走了过来。
雪笙指着他和棣儿说;“那爹爹以后要是欺负娘亲,你要帮娘亲揍他!”
棣儿仰着头看了看那个每个月都来缠着自己的男人,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和舅舅一起打他!”
子翀笑着看向抱着棣儿的雪笙,拼命忍着眼眶中的泪不让它掉下来。雪笙看着他憋红的眼眶,“怎么,为我哭出来很丢人吗?”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子翀破涕而笑“不丢人,一点儿也不丢人。”
帝君无奈的看着自己软心肠的女儿,连连叹气,随即拽着自己的老婆和茯苓出去,戳着茯苓的头说。
“我看汤汤这个丫头不错,赶紧给老子追到手,别像你妹妹那么没出息!”
“知道了,孩儿接旨!”茯苓低下头笑了笑,脸腾地红了起来。
段汤汤和疾风识趣的走了出来,碧露看着段汤汤气愤的小拳头直在空中挥舞。
“气死了,这么就原谅他了?雪笙可真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要是我肯定抽他筋剥他皮,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哇,女人可真是……”疾风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硬是被段汤汤的眼神吓了回去。
碧露心里偷笑,表面却神色如常的假装想起“哦,对了,沈云霖昨晚千里传音问我,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一听到沈云霖三个字,段汤汤立马亮了眼睛。
“他心急如焚?拉倒吧,明天回去我就和他割袍断义!”
碧露心里笑的更欢了,我的好徒弟啊,这个徒弟媳妇不错,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疾风看着段汤汤亮起来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异样。
子翀抱着熟睡的儿子回屋,将他放上床,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
回到溪边亭内,轻声询问在一旁喝茶的雪笙。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棣儿的名字,是这句诗的意思吗?”
雪笙笑着走至溪边,看向远处的山,半晌,才悠悠回答“我那时很想你,可我们之间,太远了。”
子翀摇摇头,轻轻将雪笙抱在怀里,雪笙有些发抖,但还是没有抗拒。
“但后来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如果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的呢?今后我都会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想你,让我来爱你。”
雪笙轻轻点了点头,谈什么原谅呢?我从未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