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宁拜别车夫,目送他驾车离去,紧了紧身后的包袱,再一次叩响了将军府大门。
门房打门缝里瞧见她,忙开门,笑道:“孟夫子来了,快请!”
孟青宁也笑问道:“敢问足下,我现在要去哪里?”
门房道:“昨日妙芳姑姑打了招呼,说请夫子移步芷汀斋,往后便在那处授课。”
芷汀斋离将军正室所居的御澜苑最近,二夫人的荷香居次之,三夫人的碧云轩最远。在门房的指引下,孟青宁终于见到了往后授课的地方。
芷汀斋古朴雅致,绿荫环翠,一条碧溪自门前流过,两岸兰草花开争艳,溪中还有鱼虾嬉戏。小溪之上架有一座石桥,桥面由四块青石板铺设而成,由于常年潮湿,石桥边缘生了许多青苔,倒与这满庭葱翠相得益彰。这里真美!孟青宁被这满目琳琅所吸引,不由驻足细看。
芷汀斋的一棵老树上,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一人担忧道:“二妹,咱们这般不妥吧?”
另一人道:“大姐,你就是心软,这女子一来就从账房支走千两银子,虽说走的是大哥私账,但也足以说明她就是个嗜财如命的,咱们这叫替天行道!”
“石桥坚硬,你又抹了那么些油,千万别出人命才好。”
“大姐,你就是胆小,我看她皮糙肉厚禁得住。”
孟青宁心情舒畅,想着在这样的地方授课也不算委屈自己,便轻移莲步,准备过桥。
“宁儿,留步!”
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称谓还极其亲昵,孟青宁骇然转身,却见寒山由仆人推着正往这边来。
孟青宁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妖,但从他这般表现来看,自己阴差阳错进将军府,还真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这人心思是有多深?早早布好网等着,由着她一头撞进来。想到昨晚她还在孟鹤鸣面前替他辩解,这脸打的不要太疼!
“寒公子运筹帷幄,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是特地来看成果的?”
寒山的目光从不远处的树冠一扫而过,笑道:“哪里的话,我就是一残废,几斤几两掂得清,宁儿高抬我了。”
“寒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或许我已身陷彀中,但公子若想有所图,还要三思而行。”
寒山大笑,笑得前俯后合:“哈哈……有所图?我能图你什么?”
孟青宁瞪他一眼,在心里吐槽道:“图你奶奶个腿儿!浪荡子!二流子!想都别想!”
孟青宁背对而立,并不曾看到一棵树冠上突然像抽风般抖得厉害,接着两声轻微的惊呼声,随着柔和的小风吹进了寒山耳中。
“公子,咱们回去吧。”一人声如洪钟,在背后响起
孟青宁吓了一跳,这不就是方才推寒山过来的仆人么,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寒山看着她瞪得溜圆的大眼,不觉好笑,“将军府由江南工匠修建,景致绝佳,往后赏景切记看路。”
说完那仆从就推着他回去了,孟青宁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暗道:这人说话可真喜欢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