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这其中的一个侍妾如此尽心尽力的施展“才艺”,若非花云容心中早有定论,怕是真得掉入陷阱,被骗上这么一次。 不过现在嘛,花云容只是单纯的乐得配合了,就当看一场戏了,还是有自己亲自参与的戏。 花云容眼神专注,仿若在探究着这瓷碗的纹理产生的缘由,如为何是瓷碗上刻这般纹理而不是其他的呢等之类深刻的问题。 这瓷碗在花云容手中转来转去,可就是不让羹汤入口。 一听侍妾说完,花云容即刻接了话:“哦,说于本王妃听听。” 一双明眸仍是片刻未曾离开过瓷碗碗身。 先前说道的那侍妾笑容不减,尴尬不减:“王爷既娶王妃姐姐为妃,便可见王爷心系王妃姐姐,我等姐妹此后怕是难得王爷一看。” “思姐姐便提了主意,由她素手做羹汤,若王妃姐姐赏脸喝下,便是王妃姐姐性子宽容,我等姐妹也可顺此求王妃姐姐此后在王爷枕边说上几句,赐予雨露给我等姐妹。” 这话听得花云容心中直叹:话说得真巧啊! 还好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还不得被说得无法下台,不喝不行,喝了出事了也怪不到其他人身上,背锅的人她们早就已经找好了。 花云容由此产生了一个怀疑,那便是自己若和她们一直相处下去,自己是不是会英年早逝啊? 不过也是因此,花云容在越澜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定下来一个规矩:若是以后越澜敢领女人回家,二话不说直接上刀剑比较稳当。 花云容脑中浮现那般场景,暗自点了点头,深觉自己的决定实在是正确之极。 思绪飘远之后再回到当前,花云容脑子有些接不上之前的发展,赶紧眨了几下眼,将前后的发展联系起来。 只见花云容当即唇角一抹冷笑,语气也不复先前不甚在意般的冷淡,倒是沉声喝道:“是吗!” 同时,其手中一直稳握的瓷碗“嘭”地一声,被用力的磕在旁边的木桌之上,其内补身羹汤摇晃,溢了出来,流在桌上。 这突然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得在座一干侍妾是有一瞬间懵神的。 明明先前还挺好不是吗? 王妃明明就相信了所说的理由,还点了头了不是吗? 怎的突然就如此厉声? 在一干侍妾闻声望来前,花云容在磕瓷碗的同时,便侧首看向了自进入音舍院便跟在身后,此刻站于身旁的木小珊。 两人视线交汇。 木小珊是莫敢回百人私队中的一员,大婚当夜便被莫敢回从私队中抽调在花云容身边作为贴身护卫,至于安王安排的那两个陪嫁丫鬟,已是被王府管家调去了其他地方。 她曾参加过多种训练,因此在和花云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便是明白了花云容的打算,当即一声大喝:“来人!” 音舍院内因以往莫敢回的安排,本就有部分守卫,而他们的主子好不容易才娶了一个女主人,今日这种情况他们自是早早守在周围。 在木小珊的一声令下,数名守卫鱼贯而入,抱剑在前,异口同声:“参见王妃!” 按将军的规矩,他们应该是称夫人的,不过现在在这些小妾面前,他们必须得将夫人正室的位置亮堂堂的摆出来。 一串动作利落整齐,既增加了主子的底气,又可使敌人的心理防御脆弱几分。 “免礼。” 花云容转而向木小珊轻声问道:“将军平常此刻是在何处?” 闻言,木小珊想起了莫敢回的一个习惯,便回道:“将军每次从宫内回来,便会去浴房呆上一段时间。”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语毕,花云容便抬步离去,她看得出来,这位在大婚之日被安排顶替新娘拜堂成亲,接着又被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木侍卫能够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毕竟,能让堂堂定国王的莫敢回从私卫队中调出,必有其过人之处。 花云容离去后,木小珊将音舍院守卫合理调度,场面话亦是说的合情合理,让在座一干侍妾均是找不得理由离开,只能坐在椅子上,等着花云容领着莫敢回回来。 不过有些惴惴不安的却只有思姨娘一人,毕竟羹汤是她做的,药也是她下的,但也不算太过担忧。 正如此前其他侍妾对她说的那样,她毕竟是王爷第一个过门的女人,资历摆在这里,只是一次小小的恶作剧,相信王爷并不会将她怎么样。 到了浴房门外,花云容正想进入,却是被房门处守着的两个护卫给拦住了。 “夫人请见谅,将军正在沐浴,吩咐一切外人不得进入打扰。” 花云容挑眉,这话是怎么说的? “那依你们的意思,本王妃是一个外人咯?” 两个守卫不由面色尴尬,举止有些束手束脚,正是这时,花云容迅速一个弯腰,躲过两守卫的阻拦,推门闯进了房中。 两个守卫目目相觑,默默拉上花云容没有关上的门。 房内,花云容捂住了双眼,却是留出了指缝。 用花云容的话讲,这只是为了方便看路,并非要占便宜的。 她越过屏风,却是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屏风后花云容不小心惊叫出声,房门外两个守卫又是一个目目相觑。 非是两个守卫不担心主子的安危,实在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将军目前安全之极,所以,里面的场景,可想而知。 不过两个守卫不着急,不代表越澜不着急啊。 用过午膳路过之时,越澜恰好见花云容进入浴房的背影,接着不消一会儿,便听到了花云容的惊叫。 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个浴房,自己的爱妻还发出惊叫! 这可把越澜急得心肝都冒火了,气沉丹田,运气于足,便如一把利剑出鞘,呼啸而过,两个守卫拦也没来得及拦。 守在左侧的守卫望着右侧的守卫木然道:“我们似乎没有用的样子。” 右侧的守卫认真点头:“是这样,没错。” 房间内,花云容听得一声破门声,当即喊道:“站住!” 随即便绕到了屏风外侧,见来人竟是自家相公,双手赶紧两侧一伸,拦在越澜身前。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用午膳吗?” 花云容的神情紧张,紧盯着越澜,警惕越澜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越澜现在却是注意不到花云容的举动奇怪,他只关心花云容的安危,下一瞬,双手就紧箍住花云容的双肩,神情焦急:“云容你有没有事?” “发生什么事了?” “云容你说话啊!” 一连串问话如火杖齐发,兼之越澜不住的摇晃,花云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懵神。 想到屏风后面的那位,花云容精神一振,将越澜的双手从肩上拉下,抑制自己心底泛起的兴奋,神色趋于平静:“我没事,你先出去。” 故作的平静却掩不住眼眸泄露出的情绪,那是一种震惊、雀跃以及戒备。 “可是……” 越澜还想说些什么,不愿就此出去。 他相信他当做兄弟兼上司的莫敢回与云容之间并无不妥,但同时他也相信,方才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 “嗯?”花云容打断了越澜的话,那微微侧首,下颔上抬,随着掀开眼帘,音自鼻出的举止几乎成了她与越澜意见不一时,一贯威胁越澜的手段。 越澜见花云容摆出这个动作,便知这事是没得商量了。 对于花云容的决定,但凡是对她无害的,越澜是惯不会忤逆违背的,因此在这个时候,越澜只能无奈的揉了一把花云容的发旋,叹了一口气,沉声嘱咐:“我就在外面。” 招数百用不烦,百战百胜,见越澜妥协,花云容也是摆出了事后一贯的表情,乖巧的闭眼点头:“嗯嗯。” 忽悠走了一个,花云容就精力集中,管屏风后面的那个人了。 花云容双手抱胸,挑着嘴角,面上尽是趣味的神情,行走之间还故意发出很重的脚步声。 转至屏风后,见着已是穿戴整齐的莫敢回,花云容换了一个姿势,一手捏着自己下颔,一脸坏笑:“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敢回?嗯,这个不好,太生硬了。” “回回,回儿,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看似是询问着莫敢回的意见,却实则是花云容自己在搞怪的自问自答:“这个不好,不好,听着怎么这么别捏呢?” 花云容摇头晃脑的想着,眼中饱含打趣的意味。 她的对面,呗打趣着的莫敢回却已是抬步向她走来。 花云容看着莫敢回的逼近,猜测着莫敢回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至于那面上平静的神情,花云容直接忽略,她相信那只不过是强作镇定而已,毕竟任谁被其他人突然发现自己苦心隐藏的秘密,心中情绪肯定波澜起伏。 近了,近了,两人之间只剩下半肘之距! 突然,莫敢回外移一步,和花云容擦肩而过。 花云容神情凝滞,懵神了,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肩与肩平时,莫敢回侧眼看向花云容,见其神情,一抹笑意自眼中掠过。 屏风后,花云容几次眨眼,回复神智,随之转身,跟上几步挽上莫敢回的手臂,她仰头问着:“莫莫吧,莫莫,又顺口又亲昵。” 花云容一双明眸捕捉着莫敢回面上神情,她还没有放弃。 于是,门外,越澜便见两人如此亲昵的并行,且路过他时,云容没有一丝眼神递给他。 望着两人背影,越澜于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