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上次抓何狗儿的也是穿青袍的高大男子,怪不得方儿说那人腰间挂了一把弯刀,她怎么就给忘了呢朱大并不是中原人,后来跟在徐凤卿身边才入了锦衣卫。
他身着便服自是不能再配一把绣春刀所以又用起了他往日用的弯刀。
这是徐凤卿派了朱大在监视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过这也像是徐凤卿的手段这些日子有可能她做了什么可能徐凤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柔嘉想到这里就有些手脚发凉。
林氏急急忙忙从成衣铺赶过来,拉着柔嘉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可把母亲吓死了,幸好幸好,没伤着就好。”林氏见没什么事才缓缓放下了心,想起刚才还是心有余悸,抱怨道:“那冲过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竟敢在长街上这样骑马。”
那人甚至没有勒马下来,当时林氏整个人都惊吓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骑马之人已经拍马走了跟来的小厮又过来追马车这会子早没了那人的踪影,也不知往哪里找人去。
林氏气呼呼的,也没有心思扯布了,一路回到椿树胡同却见苏府门前围满了人,进到里面看到门口站了十几个小厮,都抬着挂了红绸的方木箱。
画蘋正在门房等着,一看到林氏的身影连忙走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你可回来了,老夫人叫你赶紧过去一趟安僖堂,出了事了。”她抬头望了一眼苏柔嘉,进了大门才道:“承恩侯府派了人过来给三姑娘说亲。”
“承恩侯府?”林氏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问道:“是太后娘娘的兄弟?”
画蘋点头道:“正是那个承恩侯,说是说是求娶三姑娘为继室。”
太后娘娘原是辽宗一朝的妃嫔,乃锦衣卫副千户之女,入宫后生下两子封为恭妃。辽宗的原配皇后并未留下子嗣,后来辽宗驾崩,穆宗登基为帝,封其母恭妃为太后,又封太后之兄弟为承恩侯。
这承恩侯仗着自己的亲姐姐是当朝太后在京城里为非作歹,不但侵占百姓田产,还欺压良家妇女,听说光小妾就纳了有二十几房。
林氏想到这里脸色惨白,那承恩侯论年岁也得有五十多了,比她和苏陟的年纪还要大。
柔嘉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自然是知道这承恩侯的,当初她闺中的密友顾茂漪就是嫁给了这承恩侯的嫡次子,她早就听闻承恩侯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人,顾茂漪曾和她说过,府上不少丫头都被承恩侯占了便宜。
那个色胚竟然想娶她做继室!柔嘉一想到承恩侯的油腻腻的老脸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大热的天,林氏却出了一身的冷汗,问道:“老太太那里怎么说的?”
画蘋摇头道:“刚才城东做媒的王婆子带了人在门口叫门,老夫人怕这事闹得大了,请了王婆子进来,正在安僖堂说话呢。刚才老夫人嘱咐了,叫太太不要慌张,王婆子那里由她来说。”
林氏又慌又怕,听画蘋这样说也没能安下心来,安僖堂她得过去一趟。这时候柔嘉定然是不能跟着一起去的,林氏急得手心都出了汗,匆忙跟着画蘋一道去了安僖堂,柔嘉不知里面详情,吩咐紫芝也跟着去了,有什么情况就赶快来棠棣院找她。
说起来柔嘉还是相信苏老夫人的,祖母一定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但是承恩侯府势大,只怕他们小小一个苏府开罪不起。
柔嘉心中不安,回到棠棣院后换了一身衣衫坐在炕上发呆,承恩侯提亲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院子,菱角捧了一盏茶来,小心翼翼的打量柔嘉的脸色,劝慰道:“姑娘放心且是,老夫人和太太定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她听说承恩侯已五十有六,生有三子四女,幼子的年纪都长他们姑娘几岁,这可不是害人么,承恩侯这年纪做他们姑娘的祖父都绰绰有余了,当真是不要脸。
柔嘉低头看了一眼茶盅,汤色澄明,她微微一滞,想起那日在隆福寺徐凤卿给她说的话来,脸色微暗:“怎么今儿想起泡普洱了?”
“姑娘的小日子快来了。”菱角回道:“是紫芝姐姐吩咐的,说普洱茶性温,喝了对身子好。”
从前祖母尚在世的时候常喝普洱,她渐渐也养成了喝普洱的习惯,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她还收集了不少陈老普洱茶饼,放在博古架上面的陶瓷罐里,那些可都是从云南运过来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