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环觉得这是一场梦。
她始终不能相信竹林中那个跌跌撞撞的在向她跑来的人,是她已经失去将近六年的亲生母亲。
是她看错了吗?
母亲明明已经被冒牌的父亲杀死在剑下了。
可是现在这个一模一样的、身上多了六年岁月风霜的人,又是谁?
还有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表情……
忘了动作的姜环,被抱在了阔别六年的怀里,这柔软温暖的怀抱竟然熟悉的令她流下两行激动的泪来。
母亲的味道呵,一点没变!一点没变!
“娘!真的是你!”姜环泪流满面扑在了生母杨氏的怀里,再也不想放开,再也不想!
杨氏挤了挤眼睛,努力的将泪水挤回去,眼角的皱纹比从前多了些许。她忍住想要一直抱着女儿的冲动,推开了姜环,呜咽道:“好孩子,你差点就酿成大错了。”
说罢,便跌跌撞撞的扑到姜司农面前,低下身心疼的望着他。
透过岁月的痕迹,姜司农的笑容是说不出的幸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被杨氏松开的姜环,再一次宛如陷入了深渊水潭里。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她又到底该做些什么。
“咳咳……”直到慕容擎微弱的咳嗽声响起时,她才腾地一怔,连忙去搀扶他。
看到他胸口仍插着的刀,一种宛如那刀是插入她心口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此刻,随着杨氏同来的另一人,则让莫绾尘无法移开眼睛,和姜环刚才一样怔愕在那里。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她以为在五年前就已经遭到不测的大哥
莫北堂本人。
一身干净的白衣,衣摆与袖口都绣有翠竹纹样,那竹叶是五片的,洁净儒雅,就和这个白衣男子本身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戾气和消极,令人观之便会感到舒服。
莫绾尘讷讷无言,眸中流光溢彩,感动星星点点的铺开。
这是大哥,这真的是大哥。
“绾儿,你是绾儿?”
莫北堂有些激动的打量着莫绾尘,时间过得好快,彼时豆蔻之年的小女孩现在竟已出落得妖艳美丽,而且还嫁做人妇,多了些成熟的妩媚和风韵。
“是我,欢迎回来,大哥。”
一句话彻底打开了岁月的门扉,莫北堂感动的点点头,示意莫绾尘待会儿再细说。
他连忙来到慕容擎身边,和姜环一起左右搀扶着他。
慕容擎的武功和内力确是不低,连中两刀,竟还能站立。
莫北堂道:“快些将他们先安置好,他们失血过多。”
南宫邪遂道:“先不要回司农府,本王的王府离此地不远,尚来得及。花惜、花笑,去府中让小罗和刘蕊儿准备好。”
……
待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慕容擎和姜司农送回王府时,刘蕊儿的一切药材和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森罗乖乖的蹲在地上将干净的毛巾泡在盆子里,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古怪的眨着。
花惜和花笑帮忙把慕容擎和姜司农安置好,并与杨氏和小青留下一起照看两人。
而莫北堂暂时舒了一口气,与剩下的人一起来到了书房。
干净的书房里,有稀薄的阳光照进,薄薄的光晕落在几人的衣衫上。
王府的婢女们很快就上了茶,几人就坐,听莫北堂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六年前,我和姜司农在外出办公的途中,遇到了苗疆圣教的人,他们像是成群的黄蜂一般,袭击我们,将我们的护卫全数杀光,然后,将他们的弯刀对准了我和姜司农……
这时候我下意识的求姜司农帮忙,谁知道,姜司农竟忽然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手抱着头,痛苦哀嚎不止。而因为他的异常反应,苗族人们也停止了动作,惊讶的看着我们……
后来我才知道,姜司农原本也是苗疆人,从小被苗疆圣教的巫师们培养,送他来金鸾,并在巫术的控制下参加科举,中举后一步一步晋升到大司农的官职。苗疆圣教团煞费苦心将他安插进安都的目的,竟是让他作为细作长官,带领潜伏在金鸾的所有苗疆细作,将金鸾的军事布防地图和军力布置,一丝不差的画下……”
听到这里,莫绾尘不禁发问:“既然姜司农原本是苗疆圣教团安排而来的,六年前,苗疆人又为何对他发起攻击?”
“那是因为,姜司农的出现完全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