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妃和刘玉珊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宫门侍卫检查了灵牌,确认后才放行入内。 她们直径去了皇后的寝宫鸾凤殿,刚一下车便看见远处走来了一队人,细看后才发现是慕王妃,陆罄的继母。 廉王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在她们尚未嫁作人妇之前,两人是很好的姐妹,私下经常欢聚,可一直到两年前,刘玉珊过了十三岁,到了适婚的年纪,慕王妃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陆湛能够挤下陆罄成为慕王府世子,就希望能与廉王府结亲。 陆湛与刘玉珊年纪相仿,门当户对,倒也是挺不错的亲事,可刘玉珊偏偏喜欢上了大她七岁的陆罄,这一点惹怒了慕王妃,自那之后,两位王妃自此结了梁子,谁都看不惯谁。 慕王妃窈窕的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廉妃姐姐吗?今儿怎么那么巧,也来看皇后娘娘了。” 廉王妃笑说:“是呀,我趁着今日空闲,便带着玉珊进宫了,姐姐也是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吗?” 慕王妃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跟着看向了刘玉珊,虽然她屡次与自己母亲作对,但她好歹也是陆罄的继母,自己也不能如此无礼,便屈了屈身,“给王妃娘娘请安。” 慕王妃满意一笑,然后便转身率先进了鸾凤殿。 廉王妃生气的甩袖,“得意什么,这副趾高气扬得模样给谁看呀?走。” 两家王妃几乎是同时进了殿门,皇后娘娘此时正坐在凤椅上,一身明亮的风炮,牡丹髻上插着九支金凤步摇,年过四十的她眼角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些周围,但却不碍于她展现那一国之母领于众人之上的超凡气质。 她怀抱里抱着刚刚出身不久的新皇孙,用手指逗弄着他,脸色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殿内四处都被咯咯的婴儿笑声包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和平。 皇后微微一抬头,看见有人走了进来,给了后方奶娘一个眼神,那奶娘便上前把她怀中的婴儿带走了。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说:“平身。” 两人同时起身,皇后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指了两旁的椅子,“赐坐。” 慕王妃坐在皇后的左侧,而廉王妃和刘玉珊则坐在了皇后的右侧,皇后挺了挺背脊,“今儿真是巧,你们两人都来看望本宫,玉珊也跟着来了,八公主前些天还吵着出宫要见你呢!” “承蒙公主厚爱,玉珊万分感激,等会儿一定到姝宝斋去看公主。”刘玉珊的回答滴水不漏,这可是被廉王妃从小训练出来的,跟着皇后看向了慕王妃,问:“慕王妃,听说陆湛参加了今年的科举是吗?” 说到自己的儿子,慕王妃脸上的笑容像花儿绽放开来,连连点头道:“是呀,他在太学上了三年的课,董博士都说湛儿天资聪颖,一学就通,正逢今年举办科举考试,他就想去试一试。” 廉王妃冷哼了一声,“这科举可不同于太学,八方学士集聚一地,想要脱颖而出,单靠天资可不行。” 慕王妃佯装不怒,笑说:“湛儿近日总呆在房中,日夜苦读,妾身盼着能为慕王府争气,我有时候过去,他连午饭都没来得及碰,人可是瘦了好多。” “这科举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为此伤了身子,你得好好照顾他才是。”皇后关心的劝道。 慕王妃站起来福了福身,“多谢娘娘关怀,这说到照顾的事情,妾身有件事情想求娘娘。” “什么事,你说。” “湛儿如今已经十七,原本该是早早订了亲,可恰逢太后丧期,后来便搁置了下来,现在丧期已过,妾身想,玄儿的婚事能否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点了点头,“是呀,转眼间,湛儿也已经十七了,是该成家了。” 廉王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她之前已经明确拒绝了慕王妃的提亲,但慕王妃肯定不会甘心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比玉珊位阶还要低的女子,这皇家对于结亲之事看得十分重要,如果慕王府已经和一家与廉王府相当的权贵结亲,为了避免权贵相互勾结,结党营私的问题发生,那玉珊嫁给陆罄的机会,就会低了很多。 廉王妃抓着帕子的手不禁越握越紧,之后便听皇后说:“那你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中书令之嫡次孙女洪想容,为人端庄可亲,妾身甚是喜爱,娘娘你想呢?” 廉王妃差一点就站起了身,这洪玉珊虽然没有任何封号,但她可是中书令丞相的嫡孙女,手握实权,几乎掌握半个朝堂,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皇后点了点头,“想容那姑娘是挺不错的,不过此时本宫还得先与皇上商量才可。” “那是自然。”慕王妃欢喜的站起身,“那妾身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妾身告退。” 皇后目送她走出了鸾凤殿,跟着侧首看向另一旁忧心忡忡的廉王妃。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廉王妃随即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皇后,跟着拉起自己女儿起身朝着她跪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一生只有玉珊那么一个女儿,妾身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玉珊能够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你先起来吧!”皇后站起身虚扶了她一把,让廉王妃和刘玉珊坐回自己位置,她沉思了几瞬说:“廉王妃,本宫昨日已经和皇上提了玉珊和慕世子的事情。” 刘玉珊和廉王妃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斥着期待和紧张,廉王妃追问道:“那娘娘,皇上怎么说?” 皇后眼神不断的回避着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廉王妃和刘玉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皇后又说:“廉王妃,不瞒你说,皇上对慕王府一直颇为忌讳,不论是陆罄还是陆玄,皇上是绝对不会许配他们一个贵族高官的子女的。” “可……可娘娘,玉珊从小就喜欢陆罄,他们两人那么般配……” “廉王妃,”皇后打断她的话,“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 廉王妃的脸色瞬间僵住,她侧过身紧紧握着刘玉珊的小手,皇后说:“就是长公主当年公然抗旨,立式要嫁给陆罄,最终被许配给了在南边边疆的守城将军,您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皇后说到自己的大女儿,不禁感到心疼不已,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处,镇定地说道。 “娘娘……” 皇后看向刘玉珊,说:“玉珊,你是个好姑娘,出了陆罄,乾州还有许多的男子倾慕着你……” “不……”刘玉珊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站起身想要跪求皇后,却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她眼底涌出了泪水,把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打湿了,但心中的痛却还是难以消除。 “皇伯母,我求你了……我只要嫁给陆大哥……我不要其他的男子,我只要他……”刘玉珊苦苦的哀求着,这是皇后第一次看见刘玉珊那么伤心悲痛,她今年十五,年华正好,对未来还抱着无数的憧憬与向往,却被她那么一句话打回了现实,皇后深深的明白这种感受,就像她当年接到先帝圣旨,违背自己心愿嫁给了如今大自己十几岁的丈夫,皇帝。 “皇上觉得,现如今在中书省当值的中书舍人梁德明,也就是上一届的进士科状元,为人殷实忠……”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梁德明什么状元我都不要!”廉王妃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模样,忍不住底下身拥抱着她给予她安慰,“别哭了,别哭了。” 刘玉珊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因为哭泣的原因肩膀不断的颤抖,廉王妃看向皇后,“玉珊年纪尚小,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无事。”皇后挥了挥手,“你回去后,记得好好的劝慰她。” “是。”随后廉王妃便扶起了刘玉珊,两人相互搀扶走出了鸾凤殿。 将近一周过去,郑子护这时起了身不久,正坐在内堂里盘算剩余的钱,扣除了木料的费用,她一共只剩下八十七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郑子护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钱还能顶到秋季以后。 这时候外面她听见楼上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和女子的欢笑声,她连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那几个姑娘一看见郑子护,连忙便奔了过去,没有了以前的拘谨,纷纷问道:“坊主,你看我这眉画得顺吗?” “坊主,我这胭脂是不是不合我的肤色呀?” 郑子护都仔细的观看,说:“你这眉尾画得太上了,你这胭脂很配你的肤色,只是记得以后少打一些,你们怎么一直来问我,黄师傅没教你们吗?” 那几个姑娘甩了甩帕子,“像清莲,风音她们几个有天资的,黄师傅一点就通,每次化妆都比我们好看。可其他那几个,天天就缠着黄师傅不走,我们连话都插不进去。” 郑子护想了想,便打算上楼看看,还未进门便听见姑娘冗杂的声音,开门入内,只有清莲,风音,还乐妓月娘坐在自己原本的梳妆台上化妆,其他的都挤着黄伟文,询问着他化妆的问题。 郑子护干咳了几声,里面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向她,站着的人都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