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护看着时辰差不多快到了,便说:“今天所有人都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和黄师傅说。” 姑娘们有些不太愿意,但看见清莲率先站起了身,便也没敢多留,都出了房间。 黄伟文松了一口气,软软的坐在自己梳妆台上休息,“子护,你交给我的任务可真是够艰巨的呀!” 郑子护微微一笑,“可我看你教的挺不错呀!很多姑娘的化妆真的进步了不少,尤其是清莲,她化了妆后简直是人间极品。” “那是她悟性好。”黄伟文可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那你觉得哪个可以提早结束课程?” “虽然她们有些人化得都挺不错,但毕竟还生疏得很,得多再训练一周的时间,之后清莲,风音,月娘,哦还有云敏都不用再来了。” “好。”郑子护得到了黄伟文的答案后,便离开了房间。 跟着郑子护便去了舞房,虽然现在这段时间不用接客,但也是一刻不得休息,杜芳特意给她们每个人都安排了时间表,早上换了衣服吃了早餐,直接去黄伟文那里学习化妆,之后舞妓去舞房练习《十仙》,而歌妓乐妓都去袁亮那里,由他教授合声和混声,还得让乐声和歌声更够配合得和谐。 他们得练习两个时辰以上,到了下午又得排练,远比之前练习的时间要长出了很多,一开始有些姑娘跟不上节奏,可是郑子护也没有放松她得两处跑,先在舞房练习了之后,夜晚还得特意抽出时间练习歌唱。 当其他的人听见郑子护动人敞亮的歌声之时,都忍不住一惊,她们不少人都是转过不少歌舞坊的,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还有坊主是三艺精通的,更何况郑子护的性情还特别好,没有丝毫架子,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后,便也没有再抱怨了。 郑子护进了舞房里,清莲这时候正在帮着一个舞妓压腿,她已经痛得失声惨叫,可清莲还是没有放松,“在下一点,就这种柔韧度,你怎么能跳好《十仙》?” 清莲一向都是舞妓里的领头,就算是她,在舞房时也得受清莲管制。 郑子护跑去和另外的两个舞妓练习动作。 当练习了将近了一个时辰后,忽然朱小高跑了进来说:“子护姐,你订的木料终于到了,跟着来的还有木庄老板和五位木作工人。” 郑子护连忙喝了一口茶水,便跑下了楼,不断的有人把厚重的木材从门口穿过,放在了大堂,楼上的其他姑娘听到那么大的动静都忍不住跑出了房门到走廊上观看。 宋然一边擦抹着汗,一边和朱小高检查货物,确认无误后,她便进了内堂把其余的费用交给了老板。 老板得到了银子,对郑子护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自己便乘着马车离开了,只留下了那时郑子护指定的五位木作工人。 朱小高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从事建筑方面的工作,但到底还有一些知识在,说着便上前先问:“你们谁是干大器的?” 大器指的是干修建房子,比较粗糙工作的木匠,而小器则是制造比较精致的东西,一般负责雕刻花纹之类的。 其中有一个人回答:“他们四人是干大器的,只有我是做小器的。” “那好,”朱小高把自己画的图画展现给他们看,和他们解释了整体大概的结构还有设计,那些木作工人修建过房屋,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设计,一时之间产生了一些好奇。 郑子护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坚持在旁边听着,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 大约讨论半个时辰,所有人便开始动工了,两位木作工人首先负责把木锯好,另外三位则负责把木头的形状磨好,形成一块平整的木板。 这些事情不需要郑子护监督,有朱小高看着就好了,随后她又回了舞房练习。 慕王府。 陆罄在留善斋已经待了几天了。 虽然说他至少一个世子,但这慕王府上下还有外边经营的生意,都是由着他在安排处理,而他的父王慕王爷就是每天像个纨绔子弟一般,游山玩水,成天吃喝玩乐,所有的重担都在他的身上,可这也是为什么慕王妃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把陆罄挤下了世子的位子。 因为慕王爷知道,这慕王府要是离了陆罄,可能就会垮了。 今日早晨,陆罄终于出了留善斋,他那两位贴身护卫一看见他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的衣服,便知道他又是在熬夜处理公事。 几名侍女入内替他梳洗打扮,然后便出门去打算去拜见自己的父王,慕王爷。 到了艳芳苑,那是慕王府最大的花园,种植的花草不下百种,连宫内的御花园还要比它逊色几分。 进了抄手游廊,远处繁花茂盛,燕啼蝶飞,这才短短几天没有过来,陆罄又发现了艳芳苑多了一株五彩牡丹。 他的脚步逐渐放轻,最后在一台石阶上停了下来,看着那苑中央怀中拥着两名娇艳美人的慕王爷,也不出声,就站在那里,垂着眼帘等待。 过了片刻,慕王爷才发现了陆罄的存在,连忙停止了与美人的调笑,大步走向了他,嘴角噙着憨笑,“你来了。” 陆罄只是稍稍点了点头,跟着慕王爷转头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位美人先回去,然后携着陆罄走进了苑中。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上个月你去了谢州游船,十天前你又在近香楼徘徊了三天不归家,我听下人说你明日又要进宫,我今天不过来,你说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跟你汇报把这个月各州生意的经营情况?” 慕王爷讪笑了几声,“这些事情由你处理就好了。” “你是王爷,你把事情丢给我处理也罢了,怎么连情况都不想了解?”陆罄像个长辈一样训斥着自己的父亲,慕王爷只能从了他,说:“好,那你说吧!” 陆罄开始汇报,只是捡了一些大事说,尽量取在一刻钟的时间汇报完,因为他知道要是罗嗦久了,自己这父王肯定又忍不住打断了他。 汇报完毕后,慕王爷点点头,“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现在陆湛正在准备科举,一心想要当官,这些事情他一向不感兴趣,便也罢了。可陆玄现在已经十四了,是时候让他学习家里的事情了。” 慕王爷同意的点了点头,“嗯,确实,那你是觉得该让谁来教?许管家吗?” “许管家已经够忙了的,我有一个手下叫陈勉,人挺不错的,咱们的生意走向他也清楚,我打算让他来教。” “你的人呀?”慕王爷有些犹豫,“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她肯定又不放心。” 陆罄只是冷哼一声,“用不着她瞎嚷嚷。” 慕王爷有些不满陆罄的态度,但一想到平时慕王妃又是怎么对他的,还有陆罄的母亲,便也没有出声,“你就体谅体谅,她也是爱子心切。” “我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让陆玄来留善斋。”跟着陆罄还是礼貌的拱手行礼,说了吉祥话,才离开了艳芳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可这炎热的天气却还是没有消散,他们就像铁架上被烈火烤着的烧肉,全身周围都是令人窒息的热气。 这底楼的装修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已经可以看见了框架,郑子护也在下面帮着忙,有几个热心的姑娘也趁着休闲时间快速吃完午饭便下楼帮忙。 郑子护这是已经顾不得了礼仪,大魏的衣服太过厚重,十分不方便,她干脆脱下了外衣,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还把两旁的袖子撩了起来,露出洁白光滑的小臂。 起先那几个木作工人都有些介意和拘束,但郑子护的性子大大咧咧,脾气又好,使得大家很快又融入了气氛。 到了下午,一片凌乱满是木屑的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陆罄跳下了马车,顿时一惊,门外两旁堆满了木料不说,怎么连怜玉坊的牌匾都拆下了? 跟着他便看见几个汗流浃背的木作工人走了出来,合力把一条厚重的木桐搬进了门内。 他带着一些好奇的走了进去,一入门便看见自己上方横跨着木材,一条条木材组成的框架围绕着底楼,这里原本该是莺歌燕舞的场所,顿时被锯木钉木的声音围绕,有好几个梯子斜靠这二楼,地面上一片凌乱,空气弥漫着木屑的味道,这种场景居然会让他觉得有些壮观。 “啊!”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朱小高用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神带着怒往上面的一位木作工人看去,骂道:“老萧,你能不能小心点,我人还在下面呢!” 老萧给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又继续了自己的工作,他身后的护卫杜康担心主子也像朱小高那样被砸到,连忙紧靠着陆罄的后背,以防危险发生。 陆罄朝朱小高的方向走过去,“小高!” 小高连忙行了一礼,“世子殿下。” 陆罄指着周围的东西,“你们这是……干什么?” “装修呀!”朱小高回答,跟着远方又有人喊了她过去,她便说:“世子殿下,你是要找坊主吧!她人在二楼。”说完,她一个小跑便跑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