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观音(1 / 1)我在隋末跟人造反首页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错了,不是巳时,是午时前到东京。按照红笺的那个马,一百里巳时是跑不到洛阳的。正常蒙古马一天8小时可行走60公里,三个时辰差不多45公里,对应一百唐里。而且大城市的市集是午时才开市的。(以唐为例,隋朝我也不知道了)  就因为用冻柿子砸了李二郎,郑婷被反剪了双手,按在了隐囊上。    李二郎自后押着她的脑袋道,“下次还敢不敢砸?”    郑婷挣了两挣,没挣脱,只得服软道,“不敢了。”    李二郎却道,“你刚还叫我什么?田舍翁?”    郑婷叫道,“那也是你先叫我乡下人的!”    李二郎道,“你从小生活在括州那种山沟里,不是乡下人是什么?”    郑婷道,“那我也是在括苍刺史府里长大的贵女,你给我松手!”    李二郎笑着放了她,道,“你阿耶都被谪放到旧陈之地去了,你算哪门子贵女。”    郑婷道,“那也是刺史!先帝时封的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    李二郎道,“开府就是个散官而已,我阿耶还公爵在身呢。”    居然跟她拼爹,拼就拼!    郑婷道,“我阿耶也是吴山公!说得好像谁家没有似的。”    李二郎道,“那也不过是山东旧族,自沛国公之后在朝里早没什么人了。”    郑婷气道,“那你家又怎么样?不也只是个关陇新贵?才传了几代啊,牛什么牛,我家还五姓七望呢!”    李二郎笑道,“你怕是忘了李也是五姓之一吧?”    郑婷一滞,说不过他,气的缩到了一边,揉自己先前被他抓红的手,赌气不说话。    李二郎往她腕上看了眼,皱了眉,一把将她的手拉了过去,道,“红成这样了?你皮怎么这么细。”    把人抓伤了,然后怪人手嫩咯?    郑婷差点气结, “自己臂力多大不知道的吗?”    李二郎却道,“对了,差点又忘了。”    哈?    说着,李二郎却是抬起她的左手背,从边上拿出一个白釉磨盘式瓷盒,单手开了盖子,从里面挑出一些半透明的膏脂抹在了她先前被乌鸦抓破皮的伤口处。    因为常年射箭的原因,虽然李二郎年纪不大,右手食指上却长着厚茧,膏药被他抹在手背上时,有些磨人的痒。    郑婷想抽回自己的手,李二郎却将她的手拽了紧道,“别动!”    “这是什么?”郑婷问,感觉被膏药涂抹过后的地方有些发热起来。     李二郎道,“生肌活血的摩膏,我以前常用,效果还行。”    郑婷道,“我不过就是小伤,用不着这个,过两天它自己就好了。”    李二郎却不理她,又挑了些抹在她的手腕上,才放了手。将膏药盒子盖上,把白瓷盒递她道,“早晚各一次,自己记得涂。”    郑婷不想承他的情,李二郎却勾了嘴角道,“你要是不想自己涂,我帮你也可以”    郑婷赶忙帮接过,“那谢了。”    李二郎却是双手托头,靠在了隐囊上,半合了眼道,“谢就不必了,记着我的好就行。”    你这是挟恩图报啊!卑鄙!    郑婷见他假寐,就朝他挥了挥拳头。    李二郎却突然睁了眼,丹凤眼朝她斜了过来,“我只是眯眼,都看得见的,你再挥看看。”    郑婷忙将拳头背到身后,气得又缩去了车壁边上。    李二郎失笑,一把将她拉倒在隐囊上道,“一起歇会,晚上还得赶路呢。”    郑婷被拉着一脑袋扎进了隐囊里,本想要再坐起来的,可隐囊里塞着丝绵和鸭绒,靠在上头比muji的懒人沙发都舒服,便索性侧了个身,背对着他躺下,夹着隐囊往自己这头抽了抽。    李二郎笑道,“你倒是不让自己吃亏啊。”    郑婷“哼”了他一声,身上却被丢了一块毛毡,李二郎道,“盖着吧,到汜水还得有一会儿。”    …………    马车颠簸着前行,车里却铺着厚厚的软垫,郑婷被这么晃悠着,反倒是睡了过去,等李二郎把她叫醒时,才发现自己把整个隐囊都抢抱在了怀里。    李二郎正胡坐一旁,促狭地望着她,“睡得可好?”    郑婷坐起来将隐囊推到一边,整了整头发,“还行吧。”    李二郎笑道,“口角都流涎了,只是还行?”    郑婷脸上一红,忙伸手擦嘴角,却发现根本没流哈喇子,气道,“你骗我的?”    李二郎却是靠着车壁朗声大笑,然后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下车!换马去。”说完,径自掀帘,先跳下了马车。    郑婷气的想杀人,也跟着下了车,却见马车正停在汜水县的郑州刺史府门口,她下意识地就往后看去,那里曾是安德王的府邸,不过现在好像人去楼空,连府门口的侍卫都不见影了。    红笺自车队后头上前来问道,“娘子,为什么李郎君会从车上下来,李娘子呢?”    郑婷只得把事情大致同她说了,吓得红笺瞪大了眼,道,“这要是让使君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娘子的。”    她也知道会受罚啊,可现在人都出来了,有什么办法啊!    李二郎已经上了李青牵给他的白马,此时打马过来,勒马在她身前打了个圈,笑着对红笺道,“那你就替你家娘子好好把话瞒着!”    红笺咬着唇,看向郑婷。    郑婷只得道,“这两天还是先别让我大哥知道吧,等回去再说了好了。”说完瞪了李二郎一眼。    李二郎却让郑广给她牵了一匹额处有一道白痕的黑马,道,“这马是前两年我阿耶养的一匹西极马和鄠县的野马生的,虽比不得我骑得这匹,但也算不错了,比你那匹乌骓要强。你先暂时骑着吧。”    西极马就是乌孙马,在汉武帝得大宛马前,可是有“天马”之称的,虽然得大宛马后,“天马”这个称呼就被拿来专门称呼大宛的汗血宝马了,乌孙马也被更名“西极”,但那也是罕见的良驹,居然被李二郎说成是“不错”,你家也太奢侈腐败了吧!    郑婷抓着马鞍,踩镫骑了上去,牵着缰让白额马走了几步,发现马性子还行,步力矫健,果然是比她的不羁好,但她还是更喜欢不羁的乖巧温顺。    李二郎道,“走吧,还得赶在太阳落山前过虎牢关呢,不然等天黑了,那边的峡谷可不好走。”    自汜水县出发,渡汜水河行不过二里就到了虎牢关,虎牢是地名,位于大伾山上,但关口名字历代不同,先秦时为虎牢关,东汉时先为成皋关,后改为旋门关,魏晋时为黄马关,此时则叫金堤关,取其固若金汤的意思。    郑婷和红笺随李二郎李青郑广一起骑马进了虎牢,只见道路两旁山崖陡直如壁,道路渐狭,路穷一线,不禁感叹起此处地形的险要来。难怪十几年后二凤能在这里用不足四千的玄甲军对窦建德十几万大军呢。    先不说十多万的人能不能全部进到虎牢关里,就算进来了,就这狭窄的羊肠小道,光是挤就能挤死个人。到时候要是军队一乱,自己都能踩踏死一半的人。    过了关口,又沿着山中峡道行了半天,终于在天彻底黑前,出了虎牢。又一路向西南行去,在亥时三刻到了巩县。    巩县在洛水南岸,正好位于洛水入黄河的入河口上,逆洛水而上可到东都,若出的河口则为黄河,东往青州,西入大兴,若是沿着运河南下,还可至江都,算是一个水利交通的要地。    郑婷和李二郎骑得都是良驹,郑广骑的虽不是有血统的名马,但也是千金好马,加上他们三个人都不大,跑了这大半天,马速也不见迟缓,倒是红笺和李青那头情况就有点惨了,尤其是红笺的棕马,因为先前就从荥阳到汜水县走了半天,如今是已经在拖着步子慢走了。    李青提议道,“此地离东京不过百里,如今人是不累,马却跑不动了,不如在此处稍作休息,等明天再走?等马歇好了,一路快马去,倒是也可在午时前入洛阳城。”    红笺闻言,颇为感激地看向李青。    李二郎想了想道,“那还是去九山祠吧。”    因为红笺的马彻底废了,几人下马牵行,打算在巩县的西南处暂时歇上一晚,李二郎在前带路,郑婷见他对此地十分熟悉,便问道,“你以前常来这里?路倒是蛮熟的嘛。”    李二郎道,“是经常跟人去北邙行猎,东京也几乎半月就去一趟,有时赶不及在日落前进巩县,就会去九山祠过夜。”说着又指路道,“往前再走不远就是偃师了,东临巩县,西接洛阳,其实近的很。哦对了,巩县与偃师交界的地方还有一温汤,叫鄩源,也还不错。”    郑婷听他说经常去洛阳玩,已经有些酸葡萄心理了,现在又听他说到温汤,便羡慕道,“你说的可是张衡《东京赋》里的‘温液汤泉,黑丹石缁’的那个汤泉?”    那可是天然温泉啊!好想去啊!    李二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也许是吧,我十月时还去泡过几次,晚上就宿在偃师的驿站里。不过那泉水不太热,现在去就有些冷了。”     郑婷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李二郎笑道,“怎么?你以前没来过?”    郑婷道,“荥阳过虎牢到这就要半天了,我要是过来这里,天黑前又怎么回的了城?最西也只到过汜水县。”    李二郎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    郑婷瞪他道,李二郎这才收了话,捏了捏她的脸,道,“好,我不说你。”    郑婷忙打开他的手,怒道,“别动手动脚的!”    李二郎也不在乎她的指责,笑着引鞭一指道,“九山祠就在前头,快走吧。”    …………    九山祠说是祠,其实是间庙,庙门口有一石碑,碑上刻着“九山显灵府君者,太华之元子,阳九列名,号曰九山府君也”。    庙里既没有和尚也没有比丘尼,但是还算干净,没有蛛网什么的,应该是由附近的乡民自发打扫的。    李青和红笺分别牵了李二郎和郑婷的马去院里的树下捆系,郑广也很重视他的千金马,拔了些草来,在庭院里喂食。    郑婷闲着没事,倒是先进到了庙里,却见里头有两进,分别供着山神像、财神爷和观音大士的泥胎彩衣像。    先前看碑文时她还以为这里只是一间山神庙呢,结果进来发现供奉的倒是挺杂的,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观音像前有团蒲,因拜的人多,表面都被人磨出洞来。    郑婷也就不跪了,只是双手合十,站在观音大士的泥像前拜了两拜。    李二郎在边上看着,问道,“你还信佛?”    郑婷道,“不信。”    李二郎道,“那你还拜?”    郑婷笑道,“不管信不信都是能拜的,许几个愿也好,万一灵验了呢。”说着又去财神那边拜了两拜。    李二郎指着九山府君的泥塑道,“不拜这个?”    郑婷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拜这里的山神做什么?我又不是巩县的人,就算要拜也该回去拜浮戏山的山神啊。这九山府君的手再长还能管到荥阳去不成?”    李二郎道,“你倒是现实。”    “承蒙夸赞,实不敢当。”郑婷笑道,然后问他“你不拜拜吗?拜的神多自有神保佑的。”    李二郎道,“我不信这个。”    郑婷耸耸肩,不信拉倒。    李二郎却解释道,“我和三弟都是不足月就出生的,从小就生病不断,阿耶阿娘替我们拜了不少的神佛,都没什么用。”    郑婷狐疑道,“你这么壮实,也体弱多病?”那让林妹妹情何以堪啊。    李二郎道,“去年前年时都曾害病,是阿耶去荥阳的大海寺和鄠县的草堂寺为我拜佛求愿。”    郑婷道,“有用吗?”    李二郎道,“月余而愈,阿耶还替我造了石像去庙里还愿,刻碑以记。”    郑婷笑道,“那不就好了。你看,菩萨还是在保佑你的。”    李二郎却道,“可是今年又染时疫,一连三年都在年末时害同一个病,反复不治,如果菩萨就是这样保佑的,那我宁愿不要。”    郑婷这才信了他先前说的“生病不断”,心想同个病连着复发三年,也是惨兮兮,便道,“你让你阿耶给你找巢太医看看啊。”    经历过邢二郎一事,巢太医在郑婷眼里已经是整个隋朝的医疗巅峰的代表人物了。    李二郎道,“前年年末时巢太医就替我看了,汤药喝了不少,也不见效,最后还是过了年后才好的。”    郑婷道,“那你今年倒是好得快。”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观音。”李二郎道,嘴角上勾,一直气势迫人的丹凤眼里此时也难得温存起来。    郑婷被他的凤眼晃了神,刚要想起某个人来,却听李二郎又说道,“等过几年我长大了,定要娶她做我的正妻。”    哈?她听错没有?娶谁?观音大士吗?    这算不算是亵渎神灵呢?    不过想想周穆王与西王母,楚怀王与瑶姬,陈思王与洛神。    算了,古人的中二病就没断过。    娶观音大士做老婆?你也是可以的。加油吧,李二小子!    只是……    郑婷看了看九山祠里的观音泥塑,又看了看李二郎,眼神复杂了起来。    这年头的观音像好像都是男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