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飞机是早上十点多的。　　　　X市距离Y市不近，四个多小时后才能落地。在此之后，会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统一接送他们。　　　　下了车，温厌薄绕到车身后备箱，打开，提过行李箱，放在了地面上。顺带拿下来的，还有付闻的箱子。　　　　和慕暖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半。　　　　距离这个时间点还有一会。　　他冲着付闻招了招手，示意先进去再说。　　　　两个人双双推着箱子进了大厅，未曾想到的是，刚进去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群姑娘。　　　　人不多，十几个的样子。　　　　她们手里握着手机，也有抱着单反的。在看见温厌薄和付闻后，明显眼前一亮，人群呼啦啦地就围上来了。　　　　付闻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事，身边一下子就被围堵住了。他压低声音，凑到温厌薄旁边问了一句：“节目不是还没开始吗？现在就有人认识我们了吗。”　　　　温厌薄抬手拉了拉口罩，摇了摇头：“不知道。”　　　　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从容不迫地扫过眼前的那群姑娘。大概是无意识对视上了几个，耳旁尖叫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我的天！厌厌是不是看我了。”　　“呜呜呜本来看照片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真人更好看啊！”　　“我现在手抖得视频都拍不好。你们让开来一点，走两边，别挡他们俩的路。”　　　　十几个姑娘自发性地走道两侧，给他们真的让出了一条路。　　　　本来有人来就已经够惊讶的了。这会儿听到她们的描述，付闻更是惊讶得嘴没合拢过。　　　　反倒是温厌薄比他淡定不少。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没找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这会儿垂下眼，专心地盯向脚下的路来。　　　　群演还挺敬业的。　　至少没叫错名字，把付闻认成他。　　　　就是数量和她那天夸下海口不太相符合。　　　　温厌薄弯了弯唇角，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雾岛屿歌：我被堵在路上了，可能会迟到一点。]　　　　她还没到？　　　　他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眼前的这些姑娘，有人无意当中露出了自己的手机锁屏——是他自己的照片。　　　　一切开始说得通了。　　　　这些正在他们眼前热情欢呼、询问他们各种事项、拜托他们好好注意身体别太累的——不是群演，不是配合演出的人。　　而是属于他自己或付闻的，真正的粉丝。　　　　温厌薄抿了抿唇，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扩散开来。　　　　他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回复。　　　　[温厌薄：好。]　　　　.　　　　慕暖现在很累。　　　　准确的来说，是又累又困，内心还相当烦躁的那种。　　　　她昨晚上几乎没怎么睡，除了和乔以然商定计划，剩下的事件基本上都花在了沟通和路上。带了不少东西过去，大包小包的装了三个，却因为上班的早高峰，被困在了路上。　　　　迫不得已的，她给温厌薄暂且发了“会晚点到”的消息，一面探出脑袋，问向驾驶位的司机：“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没多久了，从这个路口拐弯过去，过了这里，下面路就顺了。”司机师傅冲着她比划了个手势，指了指前面的路段。　　　　听到这话，她放心了不少。掏出手机来准备和乔以然诉苦，没想到一点开就是温厌薄发过来的消息。　　　　没有多余的其他字，只有一个“好”。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脑袋里重新捋顺了一遍昨晚的流程——　　　　[乔以然：你,要不要帮他做一次应援？]　　　　[乔以然：对于你来说，可能他们只是你这次漫画取材的经历。但你不是觉得他舞台不错吗？不是觉得他人也很好吗？撇下你和他能面对面交流的朋友身份，你心底其实在非常赞同他目前的所有努力吧？]　　　　[乔以然：就算是偿还这次帮你的人情也好，当作为了不亏欠他也好，还是以一个对他欣赏的路人也好——当下你应该做的，他最需要的，也就只是一次来源于所有支持他的人对他的认可而已。]　　　　[乔以然：更何况，这次比赛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不是吗？]　　　　乔以然接连发了四段文字给她。　　　　逐字逐句地认真看下来，慕暖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去反驳任何一点。　　　　自从节目成员资料公开，除了她自己以外，肯定也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注意到了他，并且还在持续关注着温厌薄未来的发展。　　　　世界这么大。Y市这么大。　　总不见得十几个人都找不出来吧。　　　　当天晚上，慕暖在乔以然的帮助下，找到了温厌薄和付闻的后援会——是两个近期刚开的应援站，人不多，就连可以扛着单发和镜头的前线都只有一两个人。　　除了说到出发去X市的消息之外，还提了应援的相关事务。　　　　慕暖还是第一次去接触这种东西，中间细节部分也都是乔以然商量着在帮她谈。真正的联络到散粉，说了集合时间和地点之后，她一直提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除此之外，便是连夜赶应援手幅的设计稿和印刷了。　　　　设计师是乔以然圈内的朋友，而找的印刷店家，也是她一直在合作的同城卖家。　　　　连夜交付了设计图，慕暖早上亲自赶过去提了货。　　　　这一来一回，就已经是六点多。　　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停下来去想想其他事情。　　　　慕暖掏出气垫补了个妆，趁着堵车这一会，休息了片刻。　　　　达到机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她抱着三堆东西，匆匆忙忙地往机场大厅走着，进去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慕暖放下东西，拿出手机翻出聊天软件，刚打出一行字准备发过去，没想到抬眼一看——不远处正站着她想找的那个人。　　　　对方今天穿了件深色的羊绒大衣，里面套着件高领毛衣，挺直腰板伸手插兜站着。灰色的口罩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温厌薄抿着唇，垂着眼站在那里。　　　　纵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也依旧是过路女孩子议论和打量的焦点。　　　　就这一会，慕暖已经看见有好几个女孩子捂着脸看他，悄悄的议论了。还有稍微胆大点的，直接拿出手机来拍了照，估计还上前试图询问了微信号。而温厌薄则是低声回复了几个字，随后抱歉地冲她们笑笑。　　　　他果然是那种——走在路上也会被不认识的小姐姐搭讪、想要联系方式的类型啊。　　　　慕暖弯了弯唇角，收起手机，提着应援物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挥了挥手：“嗨，等我的？”　　　　温厌薄侧身，抬起眼来。　　　　他没承认却没否认，目光却直直地停留在了那叠应援物上。温厌薄微微俯身，从纸袋里抽出一张手幅，捏在了手里。　　　　正面印着他的脸。　　而背面部分，则是他的名字。　　　　照片还是《3AM》宣传拍的那张，背面水蓝色的“温厌薄”三个字又大又显眼。初次之外还有一些小卡和杯套什么的，旁边袋子里放着的，还有奶茶。目测二十来杯的样子。　　　　慕暖有点忐忑，却也有些期待。　　　　那个时候考虑得周到，不仅仅做了温厌薄的，付闻的那份应援也跟着一块做了。数量都是一人一半。　　　　但是这会儿，他身边怎么半个粉丝都没有。　　　　她四下张望了几眼。　　　　早上去拿应援物的时候，还特意和双方的管理确认了到场大致人数，按理说在过安检之前得一直跟着温厌薄他们吧。怎么现在她到了，那些早来的小姐姐怎么不见踪影。　　　　“别看了。”　　温厌薄淡淡开口，从她手里接过那个装满奶茶的袋子，握在了手里。“她们都在里面——我跟她们说去趟洗手间，暂时别跟了。”　　　　原来是这样。　　　　慕暖了然地点点头。　　　　跟着温厌薄一路走到里面，远远地就看见付闻和十几个妹子在休息区坐着。看见他过来，付闻也明显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被她们提问得毫无招架之力了。”　　　　那群个妹子们笑起来。　　　　有眼尖的姑娘，顺带也一同看见了温厌薄身后的慕暖。　　　　眼看着温厌薄把奶茶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慕暖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应援物，直接开口道：“温厌薄和付闻今天请大家喝奶茶，等会我这边还有杯套，有需要的姑娘可以直接从我这边领。”　　　　“哇——”　　“谢谢厌厌和闻闻！”　　“天呐，我也太幸福了吧。”　　“你们俩真的太好了。”　　　　十几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慕暖这个朋友身份，做应援不合理。刚刚又是和温厌薄一同过来的，她这么说，自然也是为了给粉丝留个好印象。　　　　付闻不清楚情况，诧异地看了慕暖一眼，用眼神询问向温厌薄。后者则是垂下眼，绕了绕手里的耳机线。　　　　二十来杯奶茶，派发完的速度还挺快。慕暖挨个给递了过去，有人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轻声询问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他们俩的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