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莺姑娘出了上联,并有婢女从屏风背后将上联展示给众学子。
“柳莺姑娘这一联,不好对啊。”
学子们面露难色。
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倘若将这一联对上,必定会引来柳莺姑娘的亲睐。
凌子进手指轻点在桌子上,似乎有了眉目。
“柳莺姑娘,你看我这下联如何?”
他在纸上写下一联,让婢子递了进去。
屏风后面,柳莺姑娘将其念出点评道:“凌公子的下联对仗虽有些许瑕疵,但仍是佳对。”
一首曲子即将弹罢,在场唯有凌子进勉强对出。
“李兄,这下联你可能对出?”
纪墨低声对李玄说道:“你看凌子进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让人不爽。”
恰在此时,凌子进也看向李玄这一桌。
“纪公子,你可是被评为大秦四公子呀,擅长诗道,这对对子对你来说想必是没问题吧?”
他手中折扇一展,颇有些讥讽道:“总有些人呐,拿着什么阿猫阿狗的榜单自恃甚高,什么大秦四公子,若不是仗着家世,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嗯?
李玄眉头一挑。
你们俩争风吃醋就罢了,这怎么还把我也给骂进去了?
他也是四公子之一,虽然李玄对这种榜单排名的不在意,可这凌子进这般说话,无疑就是要落他的名了。
“不过区区叠字通假对罢了,这有何难?”
李玄站起身来,看向屏风方向道:“柳莺姑娘,方才我听这位凌公子的下联,属实是有些粗糙,不知道我这一联可能合姑娘心意?”
“姑娘上联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在下对的下联是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妙啊!”
其余学子看向李玄以文气写在空中的下联,当即引动满堂喝彩。
李玄此联,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比凌子进对的好数倍,这两联完全是天生一对。
屏风后面,柳莺姑娘的曲声消散。
她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柳莺姑娘,所有人恍如眼前一亮。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席淡绿色罗衫披在身上,给人一种柔弱之感,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
生在这风尘场所,偏偏这柳莺姑娘的身上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许七安。”
李玄淡然一笑。
“许公子大才。”
柳莺径直走到他这一桌。
“奴家敬许公子。”
看到这副景色,在场学子,尤其是凌子进更是心头冒火。
本想着这轮自己是稳赢了,结果被人截胡,他冷哼一声道:“柳莺姑娘,这对对子一直玩下去也实属无趣。”
“凌公子说的是,既然这样,那接下来就以诗词进行。”
“另外。”
柳莺后到屏风后,令人将屏风撤去,继续说道:“若是哪位公子能做出让柳莺满意的佳作,今晚奴家便是你的人了。”
此言一出,学子们瞬间就热血沸腾了。
柳莺姑娘这是要接恩客了!
“柳莺姑娘,快些定题吧!”
下方学子中有人高呼,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公子莫急。”
柳莺莞尔一笑,轻声道:“奴家是风尘中人,才疏学浅,虽爱诗词,奈何做不出一首能够留名的佳作,故而劳烦诸位公子所作中带上奴家姓名,可好?”
柳莺。
李玄也下意识的思索起来。
他的脑海中顿时就出现了相关的诗词。
一旁,纪墨眉头紧皱。
诗中要带有柳莺二字,无疑是限制太大。
这些日做的诗用不上了。
纪墨心中暗叹一声。
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做出一首上乘佳作,还要有柳莺二字,只怕是大学士都没这等才学。
就算自己能做出来,仓促之下,估计也是不堪入目,徒惹人笑料。
不对……
在场有一人或许能做出来。
纪墨看向李玄。
“你看我作甚?”
“我可是正经读书人。”
“谁不是?”
纪墨说道:“李兄你诗才惊人,若是能在此做出一首佳作,对你才名也有益处,秋闱在即,早日晋升才子文位,如此才能完成科举。”
嘿,你们这些读书人呐。
干什么都会给自己找个好由头来。
李玄很是佩服。
“柳莺姑娘既然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是教坊司给她的期限也快到了,就算今日学子场没人能作出一首好诗来,明日后日她也会陪其他客人。”
教坊司养着这些姑娘,可不是真的让她们一直立牌坊的。
李玄了然。
他也不是柳下惠。
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岂不是禽兽都不如了。
“柳莺姑娘,在下想到一词。”
李玄也不矫情。
“自春来,惨绿瞅红,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人、拈伴伊坐。
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度。”
此词一出,台上的柳莺面色惨淡,两行泪水禁不住的往下滴落。
弹奏的琵琶也应声弦断!
李玄作完这一词,众学子皆是莫不做声。
在李玄站起来之前,他们心中都是带着嗤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