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去你家一趟了，就在刚刚。”

似乎没注意到少年的一僵，五条悟痛心疾首地说。“家里的情况实在堪忧啊，惠。”

“空荡荡的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而且阳台门窗开着，进门就要冻死了。”他抱怨道。“不把窗户关好，你是想欢迎小偷进门啊！”

“…………”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前两天下暴雨，他和津美纪就没到阳台上去过。

五条的嘴向来没个把门，这回的发言也很离谱，于是伏黑惠干脆没理，单刀直入。“你不知道我们要上学？”

“我以为惠还在停课，会在家里好好反省。”五条说道，“没想到‘伏黑哥’面子挺大，学校这么快就让你回去上课了。”

“……不要叫我伏黑哥。”

“那怎么行，这可是惠自己闯出来的名号。”

他露出一丝笑意，故意挪揄。“话说伏黑哥的小弟收了几个了？”

“…………”

收小弟是假的，伏黑哥拳头硬了才是真的。

没理会五条的胡言乱语，少年重重地哼了一声，又不解气地踢飞脚边的石头。

寒暄结束，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说明来意。然而离开学校后的五条却切换了模式，走在前面健步如飞。伏黑则拎着书包一路小跑，有几分费劲地跟着。

其实他心里也在犯嘀咕，因为今天这位监护人的态度，实在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有些话少。

虽然刚才说了好一通废话，但其实比起通常运转下的五条悟，这已经安静了很多。

国文课没少睡觉的惠，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直到五条悟朝巷口对面的车辆挥了挥手，司机调转车头开过来，两人一道上车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

平时习惯将心绪藏在不正经笑容下的五条老师，像终于有了棘手的难题，一直皱着眉头。

尤其在副驾驶座上的西装男递过来一台平板、他对着眼花缭乱的数据和图片翻看半天后，这份情绪似乎更加的外露。

不过在对上伏黑充满疑虑的目光时，五条的语气还是颇为平和的。

“情况有点不妙哦，惠。”

他放下平板，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城市里，多一只【怪物】。”

“如果现有的数据准确，一切的推断都在正轨上的话。”

“老师我可能，也许，好像，说不定——打不过。”

……

黑发少年阴沉的目光中，写满了你TM在开玩笑。而被冷冰冰注视的一方只是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也希望刚才的那句是玩笑。”他说道。“但现在的情况挺不乐观的。”

他示意地挥了挥手。副驾驶座上一脸操劳过度的西装男打开随身手提箱，从中取出一支形似室温计的小型仪器，然而晶状体的部分坏得彻底，散发一股刺鼻的糊味。

“这是什么？”

“‘窗’的成员用来检测咒力动向的小玩意，你拿着的这个在我们监测到第一股能量峰值时就爆炸了。”

五条伸手掸了掸那枚检测器，碎片簌簌剥落。“类似强度的咒力峰值，目前已经检测到三次。”

听到现在的伏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所以？”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在第四次冲击前做出行动。”

少年面露呆滞，五条悟笑了笑，再次伸出手来。这回西装男动作飞快，立马又递上一支看起来更为精良的检测器。

“多亏了怪物君，现在东京范围内还能使用的检测器就不剩几个，这玩意还是我从五条家忌库里顺出来的。”

“根据情报，【怪物】大概率会出现在东京涩谷区周边，那一带有明显的咒力波动。”

“不，你不会是想——”

“就是这么想的，惠！”他兴致勃勃地说道。“让我们去一探究竟吧！”

“…………”

针对监护人的强买强卖行为，伏黑对此深表感动，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拉车门。

少年毅然决然，试图用跳车来告诉某个白毛，不是谁都对拯救世界毫无兴趣，况且他根本不想做咒术师，更不想对上连人类最强咒术师都觉得棘手的【怪物】。

而在辛辛苦苦阻止某人跳车、巴拉巴拉试图解释的五条老师，事实上也没有完全推诚布公，隐瞒下部分情报。

比如在“窗”传过来的消息当中，三次能量峰值不断被刷新；有未被登记的特级咒灵出现又消失；还有部分民众反应，他们似乎感觉到冥冥当中的“地震感”。

一切都尚在迷雾当中，可直指的事实却再明了不过。

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很强，而且正变得越来越强。

是上古时期的特级咒灵，还是他们从未了解过的超自然现象？

究竟会是怎么样的诅咒，需要吞噬如此庞大惊人的能量？

它到底想做什么，毁灭地球？

五条悟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检测器。内中的水银肉眼可见，顺着刻度不断上涨，触目惊心。早已超过了一般特级咒灵的水平线。

如果换做是他，又会涨到哪里？

这大概是与伏黑甚尔那场战斗后的第一次，五条悟以无比清晰的头脑去思考，自己这副人类之躯的极限又能延展多长。

……

人类这里揣测诸多，自然无法阻挡乌爾奇奥拉的狩猎。

况且这个世界上能阻止十刃的也不剩几个。蓝染大人不在，尸魂界他也不放在眼里，至于黑崎……黑崎那家伙卖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