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水,一下起来,潮湿且绵延不绝。
天色暗沉,雨幕倾城。
洛南玉带着程愿和樱樱进了家门,拿手不断弾去身上雨丝。
“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我看天气预报要晚上才下雨,真是被淋到了。”
洛南玉想拉过樱樱,给她扫一扫身上沾湿的雨水,樱樱却越过她往里快速跑去。
“爸爸!”
林长东正站在客厅里,樱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身。
林长东怜爱地将她抱起来,顺势看向门边的洛南玉和程愿。
“南玉,程愿。”
洛南玉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和朋友去H市了。”
“早上看天色不太好,所以没去。”
“那正好,今天程愿在,一起招待一下。”
“我一会儿去买菜。”林长东看向程愿,温和一笑,“程愿,中午想吃什么?”
“姐夫,我都可以,不用客气的。”
换了拖鞋进到客厅,林长东先将樱樱抱到卫生间,拿干净的白毛巾盖在她头上,然后又拿了两条递给洛南玉和程愿。
“身上头上擦一擦吧,免得淋雨感冒了。”他一惯很体贴,“一会儿我煮个姜糖茶,去去寒。”
洛南玉应了一声,带程愿去她的房间。
次卧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
“昨天晚上我让你姐夫换的,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这个房间以前洛北甯也经常住。”
房间已经打扫过了,梳妆台上有一束粉白色的郁金香,插在透明的花瓶里,格外优雅。
程愿朝那花看去,笑道:“姐夫可真有心。”
洛南玉也看到了那束郁金香,“也不知道这花他什么时候买的。”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砸在窗户上,哗啦作响。
洛南玉把窗帘拉上,“我去看下樱樱,你先休息一下。”
程愿坐到梳妆台前,仔细看了看那束郁金香花,然后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梳子、纸巾等物品,还有一个金属小盒子。
程愿有点好奇,拿出来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一枚红色的香囊平安符,香囊上用刺绣绣着“出行平安”四个字。
她将平安符反复看了几遍,表情有些发愣。
洛南玉复又推门进来,“程愿,喝姜茶了。”
程愿依旧低着头,不答。
洛南玉看到她手里那枚平安符,解释道:“这是洛北甯的,那一年流云港爆炸,他身上就带着这个平安符,后来他身心受创回来休养,他的便衣里也藏了这个平安符,有一次他过来这里住几天,我给他把衣服扔洗衣机,这个符从他衣服里掉出来,我就给他收着了。后来他调任G省,这个平安符没拿走,就一直留在我这里。”
程愿抬起头来,她的表情不太明朗,“那一年流云港爆炸,牺牲了好多人。”
“我想,可能是这块平安符保佑了他吧。”洛南玉微微一笑,“这是你送他的吧。”
程愿点点头。
他们在一起谈恋爱后,她怕他赴汤蹈火遭遇危险,有一次去庙里求了这个平安符送给他。
程愿没想到他会一直藏着,他一惯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的。
程愿拿指腹轻轻抚摸着这枚平安符,眼里有怀念,“一晃好多年。”
房间外,林长东端过那杯姜茶,“还热着,趁热喝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给我吧,我端进去。”
洛南玉从他手里接过姜茶,进到房间,关上门。
她将姜茶放到梳妆台上,自己在床边坐下来。
“其实那段时间,你离开,他流云港爆炸救援,他过得真的不好。那一次救援,他也是真的向死而生。”
那一年的五月份,泽州市很热了。
洛南玉至今都记得,那个五一假期最高温度接近30度,南方过早的高温炙烤着整个城市,似乎要把大地撕开一层皮为止。
她带着樱樱回洛家,洛父洛母都外出做工去了,洛北甯一个人坐在客厅地板上,喝了几瓶酒,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洛南玉喊他几声,他醒过来,眼神仍旧是醉着的。
“姐?”
“你怎么大白天喝闷酒?”
屋子里开了空调,仍然是有些闷。
樱樱跑过去拉住洛北甯的手腕,撒娇:“舅舅,舅舅,你背我,好不好?”
洛北甯摸了下她的脑袋,身体沉得都站不起来。
“但是舅舅好累啊,太累了,背不动了。”
“舅舅!你起来,我们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