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刺骨的痛。
不止是头痛,是全身上下,每个穴脉都被一根针刺着似的痛。
江莲想抬手,才使上一丝力,那根针就深深扎进骨头缝里。
多久没感受过这种痛意了?
好像几千年了,又好像从有神识起就没有过。
有趣,实在是有趣。
她倒不觉得无助,只觉得这痛,应该再深入几分的好。
模糊之中,一位仙人路过她的身边。
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可却莫名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和珍藏许久花酒的相似。
比花酒多点清香,少点烈性。
夜来晨走,与花期一样短暂。
他的话极少,每次只说一句。
“你好香啊。”
“是个好地方,可惜。”
“......这一滴水,剩下就看你的造化。”
画面定格在这里,延展到一副画卷上。
而后,她还没来得及再多看几眼,一点火星由边角燃起,迅速将整幅画卷点燃。
火光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蔓延。
“攮一个天尊算什么本事?孬种,这三界容不得你,你该把三界都杀尽才对。”
嘿,这声音江莲熟,不正是她自己的吗?
她竟能有心魔,真是有出息。
“凡人恨你,神仙畏你,妖怪怕你,你还犹豫什么?”
确是这么个理儿。
“他们的勾当你听得一清二楚,为何还不动手?他们把你的恩人杀了,魂飞魄散呀。”
她还想说点什么,江莲忍不住打岔子:“你话里有个语病。”
心魔的声音显然愣住一秒,随即问:“什么语病?这不重要......”
对于不认真听别人说话这件事,江莲是认真的,她自顾自地叨叨:“我寻思,畏跟怕应该是一个含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因他死,因他活,哪算得上恩人?”
好歹是她的心魔,诱导前也不好好考究一番。
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够了,这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方才那幻境弄得倒是值得夸奖,就是小火星子整的跟五文钱特效似的,也不知道敷衍谁呢。
难不成指望忽悠她?
想到这,江莲甚是不悦,清清嗓子:“咳咳,你哪个单位的?”
“诶,我就是要说这个。”生活不易,心魔叹气。
“成,那你说,说快点。”
“重要的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人来救你,你只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江莲:“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我们俩?”
她终于不杠了,心魔点头大喜,“对。”
“行,说完没?”
“嗯,说完了,告诉我你的决......”
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心魔的身子便被江莲用手拦腰斩断,“废话真多,说完就赶紧去死呗,你在这等娃学打酱油呢。”
娘的,就这特效还妄想骗她,该杀。
丢人的玩意就该死,传到去三界她还做不做仙了?
她才不想看到明天的三界日报上用加粗毛笔大字写着:震惊我全家一整年,传闻中天下无敌手的剑仙心魔竟然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杀完心魔,江莲慢慢睁开眼睛。
她现在是头脑彻底清晰,也没有针再刺骨,浑身上下都得劲,见效比老君的丹药还快,一口气能上八阶天梯,巴适。
扫一眼处处燃着火焰,赤红一片的周遭,怪不得心魔用火,合着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来渡劫失败后掉到妖界了。
“开天,来都来了,得留点记号。就拿这的妖给你润润剑身怎么样?”言罢,习惯性地伸手朝背后去拔剑。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摸着。
她怒骂一声,重新一屁股坐回醒来的地方。
烦,想杀人。
没人,妖也行。
不多时,一小妖敲着锣路过。
看到江莲不自觉停下脚步,“嚯,好大的妖气!”
“贼喊捉贼?你不就是妖?赶紧滚。”江莲用余光瞥他一眼,这种修为不足百年的妖,塞牙缝都不够。
小妖谄媚地靠近,哈喇子不知不觉间从嘴角流下,“我瞧着妖姐姐的修为比我高得多,在您面前我哪敢说自己是妖?”
心道:今日当真是运气好。
他是个魅妖,能从其他妖身上吸取修为。
要是能把面前这大妖的修为据为己有,肯定再没人敢笑话他。还能讨个漂亮老婆,一举两得。
硬拼不行,他准备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