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回到岚梧斋后,便径自进了卧房,灯盏下,她将放在袖间半日的锦盒取了出来。
那锦盒大约巴掌大小,上嵌着螺钿云母,十分精致,沈蜜拇指推了推搭扣,那盒子便应声而开。
烛火下,一只白玉翡翠的蝴蝶坠子,通身透着莹润的光泽。
她上辈子就喜欢白玉首饰,不得不说,这只玉蝶坠子挑的极符合她的心意。
傅昀州送她坠子做什么?
虽说是酬劳,那这酬劳也太贵重了,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下一回,他若是再约见她,她一定要寻个理由推脱掉。
大不了,她就装病,装个十天半月的,估摸着傅昀州外头的宅子也就修建地差不多了,他也就没有理由再住在沈府了。
沈蜜如此想着,将那黑漆黑子咔哒一声阖上了,随意丢在了妆奁盒中,不再去看。
*
亥时夜深,宣明堂的书房内,一豆灯火还亮着,傅昀州一身素袍,坐在圈椅上看着书册。
窗外风动,灯火轻晃。
一席赭衣的燕歌推门进来,抱拳拱手道:“主子,您找我。”
傅昀州放下书册抬头看向她:“有些事情,萧策不懂,我便问问你。”
燕歌垂首恭敬道:“主子您说。”
傅昀州沉吟道:“做什么事情,最能讨你们姑娘家欢心?”
燕歌闻言,不敢置信地抬首,眸中满是震惊:“啊?”
傅昀州见她如此迷惑地看着自己,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本都倒忘了,你未有心上人,如何懂这些。”
说罢,他朝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燕歌本欲退身离开,但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便开口道:“主子,我虽没有心上人,但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倒是看了不少,里头那些个追小姐法子,倒也知道些。”
傅昀州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道:“哦,说来听听?”
燕歌神秘兮兮地道:“好多公子,都是约着姑娘出去干些事情,比方游湖,赏灯,看花,郊游什么的……”
傅昀州听着她的话,几乎可以想到沈蜜借故推脱的模样了。
沈蜜畏惧他,显然这样的邀请,肯定是请不动她的。
傅昀州遂道:“可那姑娘若是对你无意,变着法子拒绝你的邀约呢?”
燕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若是这样……”
那就真有点难办了。
自古这情爱之事,都是郎有情妾有意,方好水到渠成,若是强求,那可就变了味了。
不过,也不能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灵机一动道:“都督,若是姑娘不肯接受邀约,那就同她寻偶遇。”
傅昀州又道:“那若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燕歌想也没想就道:“那就制造让她出门的机会。”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她怎么没去写话本子呢?一准能火。
傅昀州未有再说话,明明灭灭地烛火下,他垂着眸若有所思,嘴角几不可见地提了提。
“燕歌,你去打听打听,清河哪家贵夫人爱办雅集的,就说本都要她办一场最盛大的,把所有官家女眷都请到的那种。”
闻言,燕歌的眼睛亮了亮,心道主子还真是聪慧至极,一点就通。
“好,我明日便去办。”
傅昀州想了想又道:“切记,要她以自己的名义,切勿说是本都属意。”
燕歌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却立刻明白了,沈蜜姑娘对主子太过紧张回避,主子这是为了百无一疏。
“是。”
应声后,她抱拳领命而去。
*
翌日,晨光曦曦。
沈蜜起了个大早,坐了马车,去城郊的梅园给张淮送东西。
这回她是特意去制衣坊找人做的新衣裳,她想着张淮素来穿得简朴,且来来回回总那么几件,便想着给他添置些,好让他去省城参加乡试的时候穿。
来到张淮的住处后,沈蜜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去看小白。
她把带来的包裹往张淮手里一塞,满眼期待之情:“张公子,这是我给你买的衣裳,对了,小白呢?”
“多谢小妹,请随我来。”
张淮满脸温和地接过包裹,领着她去了耳房。
槅扇微掩着,沈蜜忙不迭推了进去,看到地上的情景,一下傻了眼。
怎么突然出现两只白绒绒,胖嘟嘟的小家伙了!
她睁大了美眸扭头看张淮:“张公子,小白怎么变成两只了?”
张淮面上露出微笑,“你再仔细瞧瞧,看看她们到底谁是小白?”
沈蜜闻言,蹲在地上,将两只小家伙依次抱起来看了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