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看着墓碑的名字,有些愕然,又有些使然。
墓里埋葬的人名叫聂明,字,文阳,而这方墓碑,正是他苏大器立的。
“当日大器带我来此处,言说,聂文阳是书院当中,你最敬重的师兄,他是你读书明经的引路人,亦师,亦兄。”
“他家贫寒,母亲早丧,父老迈,家无寸田,在县里搭着熟食摊子,起早贪黑的供养他读书,他虽家贫,但品格高尚。”
“书院的学子们嘲笑他,一件书生袍两三年不换,洗得灰中发白,打满补丁,形如乞丐,他也不甚在意。”
“大器你说,那时你刚刚入学没多久,虽然考入了书院,此前也读过圣人经典。”
“可多有不明就理之处,先生又讲得大而化之,因此颇多不解,问先生,便是‘自行去悟’,问其他学长,也是爱答不理。”
“只有这位聂文阳,聂师兄,会耐着性子教你,因此,你两个关系极好的,聂师兄家贫,又是寒门学子”
“虽为人也正派,可自身资质鲁钝,快三十的人了也未考中功名,苦读十来载,终于有了一次县试的机会,却被赵智明给夺了去。”
“聂文阳大怒,在学舍里便指着那赵智明骂了起来……三天后,他的尸体漂在了西河湾,衙门里审断,是酒后失足掉入河中溺死。”
“他的尸体,是你收拢并且安葬的,书院学子无人来吊唁,只有你与他父,将其埋葬,当年秋天,他父一病不起,没多久也死了,依旧是你收敛其尸。”
“那是两个月前,你带我来这里时,告诉我其中事情,言说书院不干净,屁的浩然气,你还对我说,整个清河,整个天下都不干净。”
“你那时醉迷迷的,说要让不干净的人,全都死掉,不死,你念头不通达,说要为我报仇……”
苏钰听得这般说法,摇头叹息,那个时侯,自己还没穿越呢,后来才继承了苏大器破碎的记忆。
给聂明,聂文阳烧了纸,了香,苏钰叹息摇头。
接着,他们去了另一处墓地,那碑写着:阮五之墓。
小字:总角之交苏大器立。
“你说,阮五郎是你从小耍到大的朋友,你四岁来清河县时,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你们是邻居。”
“后来,你去读书了,他认识了一个江湖术士,便拜那术士为师,走南闯北几年后回来,学了一手不俗的千术。”
“恰巧那时,聂文阳死了没多久,你怀疑是金玉赌访,受了某位先生的指派,把他溺死的,便请阮五郎去试探。”
“阮五郎年轻气盛,又在外面闯荡惯了,一直顺风顺水,因此便答应了下来,却不想,在金玉坊赌得兴起,赢了好几千两银子。”
“最后,被人暗中寻到住处,砍了手脚,剜了双眼,大器你去寻到他时,阮五郎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我没出卖你……’”
“你与我说起这些时,跪在他坟墓前嚎啕大哭,说你很后悔,我听着都心痛……”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四口的墓地。
“他们一家四口,家里有十亩良田,宪和年苛捐杂税太重,就算是有良田,也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