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影并无所谓,自己爬起来坐好,元景行这样不近人情的行径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歪了歪脑袋,容颜格外清纯无害,“那陛下说话算话,不准耍赖。”
“不耍赖”这三个字不自禁脱口而出,嗓音低沉微哑。
似乎太惯着她了,这样不好。
元景行咬了咬牙硬起心肠道,“不过事先说明,朕将你哥哥丢进内务府,之后发生的一切与朕无关。内务府里头关系错综复杂,到时候时月星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你别来朕面前哭,死他一个就当祭天了,等等这是什么?”
皇帝从木榻边缘摸出样物件。
“缝合到一半的荷包啊。”时月影随口应了声,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点等待夸奖的期待。
荷包上绣线密密麻麻纵横交错,跟猫爪挠的一样,隐约可见是个[景]字,“你别跟朕说这物件是要送给朕的,朕可不要啊!戴出去别人当面料缝反了,朕丢不起这个人。”
原本确实是打算用来讨好皇帝的。既然他这么说,时月影也是有骨气的,她倾身夺过荷包,“嗷,不送,臣妾就绣着玩的,这个料子是之前碎掉的小衣的料子,扔了可惜。”
元景行神色一凛,指尖轻碾。
遭了嫌弃的人儿微微嘟唇,透过轩窗的阳光洒落到少女身上,肌肤白得发透,静默的眉眼恍若精雕细琢一般。
“荷包做好呈给朕瞧瞧,朕倒要看看皇后能绣工到底差成什么样。”
“也不是很差吧!”她侧眸瞪着他反驳道。
“这还不差?”男人语气故作惊诧,“那你把这物件往御花园里丢,咱俩躲树后面看看谁会捡。”
“我、你怎么!”小皇后舌头打结,小脸气得更圆润了些。
***
半个时辰之后,从刑部放出来的时月星正扒在餐桌边上狼吞虎咽。
“去内务府当值抓官员敛财的证据?用他门的家产充明年边疆的军饷?一点难度都没有,放心吧皇上,包在我身上。”
元景行神色肃然,瞧着这位正经大舅子的眼神十分冷漠,“一年前内务府有个小吏企图揭露另外一个小吏贪污十万两银子,次日他的尸体在东郊外清城河下游被发现了。朕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你放不放心,跟朕一点关系都没有。”
手里的鸭腿瞬间就不香了,时月星放下鸭腿,转眼看了看一旁的妹妹,“你是不是胖了?”
“别捏我脸。”时月影躲避哥哥的魔爪,“大概胖了点,哥哥你每日吃着一百多个御厨做的饭菜,你也会胖的。”
他妹妹真好看,两年不见越来越清纯脱俗,他又用油汪汪的手捏了捏时月影的脸。
“再捏打断手!”
原还稳坐在远处木塌上的男人冲过来,将小皇后拉到自己身边,跟狼王护崽似的。时月影一个趔趄,藏在袖子里的荷包掉了出来。
时月星弯腰捡起来,“妹妹你的荷包怎么......这么丑?”眼神飘向那个神色凛冽的男人质问,“宫里的绣房不是号称聚集了天下最优秀的绣娘么?这绣得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煤球?这种丑得狗都不戴的荷包,你让我妹妹戴?”
神色凛冽的男人一言不发。
时月影没有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暗涌,但是什么叫丑得狗都不戴?
“哥哥,你想清楚再说话。”
时月星没先到妹妹会替皇帝出头,醍醐灌顶,“不会是你自己绣的吧......”
时月影气鼓鼓的。
“真的是你自己绣的?”
“难道还不够明显?”元景行冷不定丁道,粗粝的手掌捏着小皇后的右肩,将她圈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