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在一旁听得真切,哪里还不知道,前头在荣庆堂,自家伯母是往梅翰林脸上贴金。
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二人确实政见不和,并非赖尚荣有意推脱。
肃然起敬道:“原以为国营司只出产玻璃、橡胶这些日常用品,不想竟还生产火器这等凶器。”
贾琏嗤笑道:“你们在金陵也真是孤陋寡闻,国营司哪里会出产火器,尚荣如今还兼着盐铁司和火器工厂的差事哩!”
若说玻璃和橡胶,到底并非必须品,薛蝌虽然知道其价值,但却还有所保留。
但盐铁的利润却是人尽皆知,尤其是食盐,他本就跟随父亲经商,又久居江南,扬州的盐商哪个不是富甲一方,更何况统管全国盐业的盐铁司?
忙向赖尚荣躬身道:“是小子孤陋寡闻了,还请赖大人见谅!”
赖尚荣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泥这些繁文缛节。”
薛蟠对这些却不感兴趣,反倒觉得打听这些,显得趋炎附势。
奇道:“对了,前头听琏二哥说,珍大嫂子不让进门,怎么珍大嫂子还在那边?”
贾琏笑道:“那是自然,皇上既将整个东府都赐给了赖兄弟,当然也包括珍大嫂子她们。”
转而叹道:“原本家里也想过将人接回府里,可皇妃娘娘传下话来,说咱们身为外戚,还需警醒自身。珍大哥也是咎由自取,若不能以儆效尤,咱们如何对得起皇上?
好在尚荣也不是外人,有他照应着,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这番正话反说,让赖尚荣有些刮目相看,这些勋贵纨绔,保留颜面的功夫,也确实不赖。
不过他也不可能反驳贾琏的这种说法,只能打个哈哈就此略过。
薛蝌只当他说的并无虚言,反倒对贾家的觉悟肃然起敬。
薛蟠可不像他,听闻后若有所思,他可还记得赖尚荣有曹贼风骨,那贾珍那些妻妾,岂非……
他好歹还算有些脑子,不敢当面调笑,只暗戳戳的对着赖尚荣挤眉弄眼。
赖尚荣倒不怕他在贾琏面前说起,毕竟他本就打算拉低荣府的底线,可毕竟还有个薛蝌在。
于是故意忽略了薛蟠的挤眉弄眼,转而对贾琏喝斥道:“有事说事,别尽扯这些有的没的!”
说起正事,贾琏这才想起来,忙叫屈道:“唉!实在是老爷催的我没法子,不然兄弟也不敢来麻烦你,这不是快到年底了,想要你通融通融,提前给老爷支点分红。”
赖尚荣嗤笑道:“怎么?大老爷还会缺银子花?”
说到这个方面,贾琏却不像对宁府那样大谈特谈了,支支吾吾道:“倒也不是缺银子,只是老爷听说,拿了分红给那些泥腿子盖房子,心里头不舒服。”
赖尚荣沉下脸道:“国营司下头的工厂,都是一样,就是那几家王爷,都没有哪家敢跟我抱怨,你提也休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贾琏本就向赖尚荣讨要了春柳,更没底气跟他耍横。
他自己就有玻璃工厂的股份,何尝不知道情况,也是被贾赦逼得没法子,不得不走个过场。
“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不过若是老爷问起,尚荣可得替我作证,我是找过你的。”
赖尚荣倒也不怕贾赦找上门,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薛蝌颇为惊讶,原本在贾琏的提醒下,想起了荣府还有个皇妃,所以在贾琏相求之时,以为赖尚荣指挥顺水推舟,不成想竟丝毫不留情面。
尤其那句,就是那几家王爷,更是震颤到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