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
一眨眼睛...就到了三年后,大周天佑五年三月。
又是一年春闱。
在这期间,李元在伯父李承的教导下不问外事一心诵读圣贤书,学问大涨,都已经过了乡试,只待春闱。
李元平日里连好友邀请去宴会都再三推辞,
在学习上不管春去秋来,从无懈怠,在学习中遇到问题总是再三询问,不厌其烦。
对于李元的这种勤奋好学,伯父李承不仅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愈发看重,学习教育中每一次的指点都很耐心。
放假之时,还总喜欢把李元叫过去,一块喝茶聊天,听李承讲解文章诗赋,帮李元讲解分析时局政事,让李元带回去讲给李正听。
再加上李元成熟的心智,前世科学的学习方法,外加勤奋努力,刻苦用功的坚韧性子,导致李元的学问成了之前李承门下众多弟子之中进步最快的一个。
李承说:就连当年的李谦,也未必有李元的精进速度了。
在李承家里,李承对待学生还是一视同仁的严厉,可私底下,在和杨氏闲聊的时候,李承却从不吝啬对李元的夸赞。
按李承的话来讲:在考试上李元已经比当年的李正的能力还要强了,
至于能否获得进士名次那就得看天意了。
所以,李元可以参加天佑五年这一年的春闱,来试一试了!
不过这三年里最让李元高兴的不是学问大涨,已经到了可以参加春闱,有望高中的地步,
而是在天佑三年三月份,在李家,盛家人望眼欲穿的期盼之下,华兰终于怀孕了,
十个月之后,天佑四年三月,华兰顺利诞下了李家的下一代嫡长子,母子平安。
当爹的李元自然喜极而泣,这还是两世第一次当爹呢?!
李元十分高兴的想自己为孩子取名,不过还是咨询了伯父李承和李正还有华兰的意见之后,综合考虑,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李瑾:有美玉的意思。
在喜得贵子的快乐心情中时间很快便来到天佑五年,三月里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闱。
早在年前,各地的举子便已经陆陆续续赶到汴京,城中的客栈驿馆也早已人满为患。
好在城外还有不少屋舍租赁,虽价格稍微比起往上要贵上一些,但也勉强将前来汴京赶考的各地举子给容下了。
李元在这种满城只待科考的氛围下白天依旧照例在李承家读书,只是去找伯父李承指点策论文章的次数变得愈加频繁,从以前的三天一次到现在的两天一次,甚至一天一次。
晚上回到家则和李正一道探讨诗赋策论,李正好歹也是考中进士的人。
李正与李元根据邸报之上的各地讯息,结合当地官员给出的治理之法,总结出自己的方法和观点,然后相互印证。
李正也算得上满腹经纶,熟读各种经典,诸般典故皆牢记于心,且出身高门,
虽自幼读书,没有接触过农事,可耳濡目染之下,却也算得上颇为了解了。
李元虽不似李承,李正那般满腹经纶,但却经历过了前世信息大爆炸的熏陶,思维灵泛,脑子更加活络,较之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少了几分限制,目光也更加的长远。
尤其是在很多问题上面,李元所提出的见解,既新颖又独到,让李正也叹为观止,又觉得兴奋和激动。
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流逝。
三月十四,会试开始前一日。
贡院之外,李元与华兰,李正,杨氏还有年后放假特意从家中赶回来的李承站在贡院外的大街一侧,李兰在一旁被长杨氏牵着。
“元哥儿,多喝热水,好好吃饭,慢慢考,不要着急,也不要紧张。”华兰一字一句学着平日里李元安慰华兰的话,叮嘱着李元。
李元笑着抬手揉了揉华兰的柔荑,柔声说道:“放心,你夫君也算是见惯了考举世面的,区区会试,还不至于吓倒我。”
“元哥儿不用紧张,考不上也不打紧...”
“去...去去!瞎说!我元哥儿一定回金榜题名!…………”杨氏与李正说做一团。
“李正!不可乱说……”李承趁此机会也在一边数落李正。
李兰也在一旁作怪福礼道:“祝大哥哥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那就多谢妹妹的吉利话了!”李元笑着回道。
此时的街道之上,满是参加会试的举子和前来相送的亲人。
李元缓步踏入贡院之中,杨氏牵着李兰的手,和李正一道驻足在长街之上,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贡院的大门处。
“走吧!”李正招呼着杨氏,李兰,唯独不叫李承。
李承也乐得如此,向杨氏打个招呼自己走了:“弟妹,走了!”
杨氏微微转身福礼:“大哥慢走...好了,华兰,咱们该回去了!”
华兰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人流络绎不绝的贡院大门口,转身后还扭头看了一会儿。
等杨氏拉着李兰进到车厢里,华兰这才收回了目光,抱着李瑾回到了马车上。
…………
进入贡院的第一天夜里是没有事情做的,考题得等到第二日早上才会公布。
在来考试之前,金宝和银宝两个丫头已经反复替李元检查了一应要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