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亿青端坐在灯火璀璨的二堂里,脸色还有一点苍白。
显然,他现在还没有从惊魂不定心有余悸之中,彻底解脱出来。
赵亿青见竹青快步走进来,身心陡然一松,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算真正的落下。
竹青紧走几步来到赵亿青近前,一抱拳,急切地问:“大人,现在的情形如何?”
赵亿青见竹青开门见山就问现在的形势,一点没关心他的状况,心里不免有一点不高兴。
他脸上勉强一笑,指着坐在边上的卢鹤翎,竹青身后的厉冰燕说:“今晚多亏了有卢城主和厉郡主,不然老夫怕是要凶多吉少。”
“大人没事就好。”竹青心里稍稍一宽,低声说。
赵亿青猛然一拍桌子,怒气冲天地大声说道:“可恨,王义这个胆大妄为的东西,他竟敢对老夫暗下毒手。”
竹青见赵亿青此时突然暴发出心中的怒火,本来还有一点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的落下。
心里憋着气的人不把心里的气及时煞出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特别是像赵亿青这种在帝都的时候,一直就没被人用正眼瞧过,现在突然到了这种天高地远的地方,又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风头正劲一时风光无限的人。
他如果把怒气憋在心里,无疑是一件更危险的事。
竹青看着满脸怒气的赵亿青,低声说:“酒楼里的情形厉协查已经跟我说了,大人从酒楼中带回来的那帮人,从他们嘴里问出一点什么眉目没有?”
赵亿青寒着脸摆手说:“赵将军还在审,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竹青沉想一会说:“大人,王义现在突然失踪了,是不是请陇右的安远将军张鸿,再派一些兵马过来协防这里?”
赵亿青被竹青一提醒,心里猛然就是一惊。
他暗恨自己光顾着生憋气,怎么会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真真是连方寸都乱了。
赵亿青看着竹青试探着问:“少捕头是怕西域方面会突然发难?”
竹青连忙摆手说:“喀什尔已经被安全送到西域,他们那边暂时不会发生变故。”
赵亿青的心里稍稍安,又犹疑地说:“少捕头担心什么请直说。”
竹青犹豫了一会说:“我是怕这莫高城里会生出变故。”
赵亿青听到此言,心里兀自一紧。
他沉吟一会,面有难色的望着竹青,低声说:“张鸿将军的兵马不归老夫节制,请他派兵马过来这件事,怕是有一点不好办。”
竹青用手抓了抓自己有疤痕的左眉,想了一会,低声说:“只要大人有心想请张将军派兵马过来,这件事也不难办。”
赵亿青见竹青把这么重大的一件事,说的是如此轻描淡写,心里陡然升起一团疑云。
他脸上却露着惊奇的神情,看着竹青用疑惑的口吻问:“少捕头,你有什么办法能调来陇右的兵马?”
竹青暧昧的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赵亿青忙站起身,对竹青一拱手,微笑着说:“请陇右张将军派兵马来这里的事,老夫全由少捕头定夺。”
竹青见他毫不犹豫的就松了口,心中偷偷一喜。
他又对赵亿青说:“大人,在下想带人去牢里看看,看看那帮被大人从酒楼里带回来的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赵亿青微微一愣神,忙又含笑点头说:“少捕头不用跟老夫客气,你随时可以去问那帮人的话。”
竹青赶紧一躬身,抱拳说:“谢大人成全。”
坐在边上的卢鹤翎,忽然发现赵亿青的脸上爬满重重疑云。
他在想竹青要去盘问那些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赵亿青此刻又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