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点了点头,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成这样了?被人打的?”
“你先甭管是怎么成这样的,就说解不解气吧!”
“解气解气!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于是,宋晴把在病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叶晓静听得出神,在宋晴讲述完过程的时候,依然愣在那里。
“怎么样,警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风光吧,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宋晴盘算着,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劝闺蜜放弃考警察,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为什么要打退堂鼓?”
叶晓静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整个人竟透着一股萌萌的坚定,“那个人太讨厌了,被打一顿怎么能解本姑娘心头之恨,我必须要考上,穿上警服站在他面前淡淡说一句,小贼,看见没,这都是基本操作!”
“有那个必要吗?”
“当然有!到时候你把他绑起来,让我啪啪打他的脸,然后他说,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女王陛下。”
“等一下,为什么是我绑他?”
“因为我打不过他呀。”
“……”
方铎虽然看上去被打得比较惨,但都是些皮外伤,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并无大碍之后,第三天就出院了。
北山公墓坐落在半山腰,因为是三伏天,所以并没有人来祭扫,火辣辣的太阳把墓碑晒得滚烫。
墓碑旁的方铎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喋喋不休地说了半个多小时,仿佛把平时惜字如金的话都倒在了这里。
他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眼泪滴在手里的一束纯白茉莉花上,像个炎炎夏日里的疯子。
最后,他拿起身边的茉莉花,把花瓣一瓣一瓣揪下来,摆在墓碑周围,才站起身来向山下走去。
见方铎走过来,彭劲松在车里悄悄把座椅放平,整个人平躺在上面,屏息凝视着外面这尊瘟神,等他远离了才敢直起腰来。
重案大队长办公室。
“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屈敬才拍桌子吼道。
方铎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是,你受了伤在医院里躺着不错,但你可以跟我汇报呀!我可以让其他人去办,为什么不说?而且你从出院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不去办手续!”
在那次缉毒行动之前的一个星期,方铎抓到一个系列盗窃的团伙,当时拘留以后就送进了看守所。
按照法律规定,要在拘留期间内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如果检察院批准,那就办理逮捕手续,如果不批准,警察就要立刻放人。
可方铎什么都没做,所以导致三个犯罪嫌疑人超期羁押。
这种事在办案中很严重,被认为是侵犯了嫌疑人的合法权益,现在驻看守所的检察官已经发出正式文书,要求办案单位说明理由。
“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这也不是你办的第一个案子了,我问你呢,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说!”
“我忘了。”
“你忘了,你骗鬼呢!你的记性在咱们队是出了名的好,二十年前的命案勘查笔录,你都能倒背如流,现在跟我说你忘了?”
方铎耸耸肩,索性不再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屈敬才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滚出去!等着接受处理吧!”
“哦。”方铎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副支队长办公室。
高军拿着检察院的文书端详许久,眉头紧锁。
“高支,您看能不能跟检察院协调一下,把这事儿翻过去,这方铎也是一时疏忽,平时挺能干的。
他今年上半年,就破了好几个积压十年以上的命案,还有系列强奸案、盗窃案,是个人才啊,如果处理重了,太可惜。”屈敬才滔滔不绝地解释。
“咱们支队这么多年,还没有人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什么原因?”
“就是忘了,这不前段时间去缉毒嘛,跟嫌疑人发生了搏斗,在医院躺了几天,所以就把这事儿给耽误了。”
“忘了?”高军冷哼一声,“我看这个案件的拘留时间,他出院后还有好几天可以办手续的,也是忘了?”
“疏忽,就是疏忽,谁还没有个脑子短路的时候啊。”
“下不为例!”
高军绷着脸把手里的文书拍在桌上,拿起座机拨了一个电话,求人的好话说了一通,最后挂断电话,对屈敬才说:
“最低给个内部警告处分,这是下限!出去吧。”
屈敬才只一个劲地点头,却也不走。
“怎么,还有事?”
“要说这事儿吧,我也有责任,您看报告里能不能这么写,就说这个案件是我主办的,方铎只是协办,给我个警告处分,方铎就免了。”
“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这么惯着年轻人,是害了他!不行,赶紧滚!”
“是是是。”
屈敬才回去以后,把方铎喊到办公室,宣布了支队对他的处理意见。
“内部警告?”
方铎诧异地问,这明显跟侯开义告诉他的差距太大,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记过处分,然后调离原工作岗位发配分局吗?
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内部警告?
“我已经尽力了,毕竟你也有错,这次就这样吧,下次注意。”屈敬才以为他嫌处理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