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意思是,对我的处理太轻了。”
“嘿!都说你脑子进水了,我还以为是排挤你,现在看你确实……”
“像我这种错误,至少应该记过,调整工作岗位,发配分局。”
“来劲是不是?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知道一次记过耽误多长时间的晋升提拔吗?会写进档案的!”
“那也要实事求是!”
“放屁!这事就这样定了,滚。”
屈敬才不想再跟他废话,只当他神经病又犯了。
方铎抿嘴巴皱眉,摇摇头,离开了屈敬才办公室。
然而几分钟后,他就出现在副支队长高军的办公室。
“怎么?有意见?知道你们大队长为你的事儿求情吗?你还嫌处理太重?”高军脸色不太好。
“报告,我……我……”
“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出去好好办案,以后别再犯这种错误了。”
方铎握紧拳头,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说:
“报告,现在都说要从严治警,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的意思是处理得太轻了。”
“跟我上纲上线是不是?还从严治警,为了你的事,我老脸都豁出去不要了,你现在跟我说从严治警?”
“那也得按规矩来,不能说因为我破了几个案子,就对我从轻发落。要是这样,那我以后还会犯错!”
“你到底想干什么!”高军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只要求跟其他犯错的人一样,受到应有的惩罚!”方铎不依不饶。
“好好好!”高军气得站起来,指着方铎的鼻子说:“这次我就满足你的要求,行政记过,发配到南山分局刑警队,满意了吧!”
“为什么是南山刑警队,那里办公条件太好了,我怀疑你依然在偏袒我,我要去北山刑警队。”方铎淡淡道。
高军望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开始冷静下来。能干到他这个级别的,也不是光靠吹胡子瞪眼的。
他没说话,慢慢坐回椅子上,整个肥胖的身体陷进去,他开始冷静地看待这个近在咫尺的年轻人。
从他分配到刑警支队上班的第一天,高军就注意到他了:眸子里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一股坚毅,做起事来横冲直闯,不计后果,有嫉恶如仇的坚持,也有不计后果的莽撞。
听说他这半年一直在找徐雅清的案卷,现在又“不小心”犯了一个需要处分的错误,最关键的是坚持要去北山刑警队。
那是什么地方?高军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高军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联。
他伸出双手,用手指划了划自己有些花白的头发,又摸出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之后,又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看了看方铎,说: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知道,据我观察,你是个好人。”
“别拍马屁。”
“没有,我只想问值不值得。”
“可笑,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你。”高军冷笑一声,抬头迎上方铎坚定的目光,叹了口气说:“我不能告诉你答案,只能提醒你,你可能会没命。”
“懂了,谢谢。”方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高军的办公室。
方铎走后,高军感觉整个人无比虚弱,他缩在偌大的黑色办公椅里,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被他长年累月吐出去的烟雾熏得发黄。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
“老马,晚上出来喝点儿……肯定有事,当年那件事,有人要查了。”
“谁?”
“我们支队一个小刑警,上班没几年,叫方铎,我调查过了,徐雅清当年是他的班主任老师。”
“小刑警?他凭什么?会死人的。”
“唉……”高军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主动要求调到你们那儿,我已经答应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再聊吧。”
……
金苹果KTV总经理办公室在三楼,一间两百多平的大套间,内部装修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亭台水榭,环境幽雅,跟楼下喧闹的KTV相比,算是闹中取静。
一个长发西装男斜躺在太师椅上,白白净净,文质彬彬,脸上一道伤疤与气质极不相称,手里盘着一只磨得发亮的紫砂壶。
身边站着两排穿白色T恤的男子,皆垂手而立,不敢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都说说,警察是怎么发现暗道的?”长发男子懒懒问。
没人说话。
“都哑巴了?问你们话呢!”男子突然把紫砂壶扔出去,正砸中一个手下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可那人依然不敢动,任凭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谁能告诉我狗子是怎么被抓的?”
“袁总,查清楚了,是一个姓方的小警察,市局重案队的。”
“查清楚了还不动手?妈的,一个小警察都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你们是不是等着他拿枪抵住我的头!”
袁总一把抄起身边的棒球棍,对着刚才说话的人头部就是一扫,那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立刻被人拖了出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袁勇,二老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