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说:“这个小孩儿他爸就是泡井里那个。”
“啊?”
“他妈现在在县里面押着呢,好像快判了。这小孩现在住他舅舅家,都没有小孩儿敢跟他玩儿。”
林自在回头看了一眼那孩子,裤子的小腿位置刮了个大三角口子,就那么耷拉着,一走路一忽闪。
终于到宿舍了,林自在想起郭大爷说的拽猫尾巴上炕,她还真是希望有个猫能让她拽一拽,她呻吟一声半趴在了冰凉的炕上,一动不想动了。
刘文静也蹲在她身边,抽抽涕涕地哭,“我要给我妈写信,告诉她街道办那些人骗了我们!”
陈招娣仰面躺在炕上,看着报纸糊的天棚,一言不发。她今天最多就割了一根儿垄,余下的都是老知青干完自己的活儿,去帮的她。
厨房里张春梅在大声催促史亚楠快点做饭,“史亚楠!你赶紧给我做饭!晚上今吃炖茄子,出锅多放点蒜末啊!”
“你看我像炖茄子不?”史亚楠有气无力,“你把我吃了得了。”
“哼,缸里可没水了,你还没挑水呢大姐!”
史亚楠发出一声哀嚎,“不活了,这叫什么日子啊!”
“矫情什么?你都来两年多了还跟新知青攀比?不就是她们来了,男知青就没人帮你接垄了吗?我看就是惯得你臭毛病!”张春梅的声音就在小屋门口,震得门玻璃直颤,话音一落,张春梅就拿着一根缝衣针进来了,“起来起来!洗洗手去,我把水泡给你们挑了!”
“没水了...”刘文静还在哭。
林自在挣扎着爬起来,“哦,我水壶里好像还有点,咱们对付洗一下吧。”
“我看你也没少喝水,咋还剩了?”刘文静抹把脸,奇怪地问。
“...我都是小口喝的。”林自在把水倒到脸盆里,三人都洗了手。
摸着鼓溜溜软乎乎的水泡,再看看正在蜡烛上燎针尖的张春梅,刘文静退到了林自在身后。
张春梅皱着眉头,“你们中学时没去农村助过农吗,怎么还这副德性啊?”
“去过啊,可都是一大群人去,扫扫院子,拔个萝卜什么的,哪有这么累啊!”
“那你们老师糊弄人了,我们这届就是去起的土豆,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那叫一个斗志昂扬!那时候我都没手套,手心水泡都磨破了,吐都唾沫继续干,哪像你们,娇滴滴的跟国党秘书小姐似的!”
“你瞎说什么,你才是秘书小姐!”刘文静不干了。
“你别急,你等我马上就给你挑!”张春梅威胁地瞪她。
刘文静立马老实了。
“脚上有没有啊?一起挑了吧!”
“有...”
“哎呀呀~~孟繁西!你踩狗屎了脚丫子这么臭!没人稀得给你挑!”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