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仍不回答。
肖言琅心急回头,“赤怜教你的?”
青冥面无表情地回,“不是。”
“那你从何学来?”
“曲谱。”
“曲谱何在?”
青冥一如既往没有反应。
肖言琅几乎要压抑不住,“曲谱何在?!”
青冥冷冷回,“与永乐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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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心口一震。
也是。
璟阳王氏,的确与他无关了。
这是璟阳王氏的曲子,是王氏大将军的夫人母族栖族的曲子。
尉风说过,这是栖族祭奠祖先的曲子,然栖族已消弥上百年,这世上只剩下他的母亲会这首曲子。
母亲也只是听说,这曲子原在栖族只传族长或长老的嫡女,但她膝下仅有嫡子,且栖族早已消弥,只叫这曲子不绝于世,留个念想便好。于是母亲便将这曲子,与那张风霜百年的曲谱传于他。
肖言琅失神地看向青冥腰间的白玉萧,“喜欢吗?”
青冥嗯了一声。
“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
这一回,是真的眼眶泛热,肖言琅匆匆往房间走。
脑海中遥遥响起。
尉风与他说,“言琅送我,岂会不喜欢?往后戍边之苦,分别之思,皆有琅琅之音,慰我心安。”
边关大漠,落日余辉,尉风以这白玉萧,无数遍,无数遍地吹响那首曲。
音调与原谱略有不同,是尉风改的。
尉风说,“这曲子也是天下仅有,我赠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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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独自在房中呆着,直至午后,行远来同他说该出发了,他才走出门来。
一眼就看到青冥腰间别的白玉萧。
行至城门外,楚河率兵列队等候,自然,楚河也见到,马背上,青冥腰间别着的那根白玉萧。
一时恍惚,楚河借故走近,原本以为是自己看错,却在走近后发现的确是他“误以为”的那支白玉萧。
楚河看了眼马车,车帘挡着。几番休车整顿,肖言琅也无异样。楚河索性直白提起那只玉萧,肖言琅也如寻常温润又不过心地笑着说,是别人给青冥的。
楚河低声喝道,“那是他的东西。”
肖言琅淡淡地回一句,“要么楚将军试试从青冥手中抢过来?”
楚河看着肖言琅,好一会才说,“青冥不是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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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离晋国边境走的前几天还算太平,一路山水秀丽,风光甚好,车马队伍走走停停倒像是真成了肖言琅说的游乐山水。
行远驾马于车撵旁,青冥还是老样子,眨眼就没时不时就不见踪影。不过小哑巴“擅离职守”之时,诸事皆安风平浪静。行远早已习惯,既然万事皆安他也懒得计较。
休憩时,青冥也是一样要么突然失踪要么独自坐在高高枝头上,或远处,不近人。而青冥坐在枝头上时,总会摘一片树叶来吹。
树木高而枝叶葱蔚,青冥翳蔽其间,断续有婉转之音,哑然噗声,只闻叶声不见人。
即使是断续的叶音,肖言琅也听出是那首曲子。
楚河也听得出。
楚河的震惊不亚于肖言琅。肖言琅远远看着另一边坐在高枝上的青冥,视线在楚河不知情的情况下,从突然模糊到恢复清明。
他难得露出迷惑不安的神情,痴痴地呢喃,“有时候突然看不清,视线模糊,然后看青冥时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原本二人席地而坐,楚河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噌地站起,“肖言琅,你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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