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焱卷起了其中一条纸条放入一个小巧的竹筒之中,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竹哨,递了过去:“这封真正的信件,你将其放在翊善坊废井的木架空隙中,再将木架的横木往上挂起一坎,自会有人取走,送到宫外传书给韩定。”
他又拿起了另一张纸条:“至于这张,你想办法露出个破绽,能让仇烟织的人手拦截最好,拦截不了,便让人真的送往驿站。”
方多病看了眼那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叫宁和郡主暂时不要回到了恒安,而是转往洛阳,避开仇子梁的埋伏,往后有机会再返回恒安。
“陛下是想,调虎离山?”
齐焱点了点头,“但真正能让姑姑回到恒安,光靠这个,也是不够的。”
他并未谈及后续的行动,方多病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领了齐焱给的任务后便出了延英殿。
才走出延英殿殿门,他便察觉到了有眼线在盯着自己。
方多病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将棋营的这些眼线,但很快,他便又察觉到有人跟上了自己。
这次来的人武功并不算弱,但真要将人甩开,于他来说倒也轻而易举。
只是他记着齐焱告诉过他不要将自己的武功暴露太多,便只是将轻功维持在勉强将人甩开的程度。
在甩脱屁股后面跟着的人后,他才登时提起速度,先去了翊善坊,将齐焱要送去给韩定的传书放在了他指定的位置,随后又往紫衣局方向跑去。
他将信件送出去后,在返回延英殿时,正好碰上了将将追上自己的左士严修。
这人拦在自己身前,质问:“执剑人为何深夜不在自己的房中,而是来了这里?”
方多病看了眼不远处的紫衣局,“我突然想起了白天有东西落在了紫衣局里,特意回来拿不行吗?”
“哦?”严修也看了一眼紫衣局:“但我看执剑人来的方向,似乎不是紫衣局大门那边。执剑人不会是借由紫衣局,暗地里打算做些什么吧?”
方多病却是抱起清光剑,好笑地看着他:“我身为陛下的执剑人,这宫里,难道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左士,你这个问题,有几分可笑啊。”
“如今宫中守卫,是由将棋营负责,执剑人便当是我得罪了,还劳你随我走一趟。”
严修却是没打算就这么将他放过去。
在仇子梁的权势滔天之下,也唯有齐焱,在礼法上能叫将棋营礼让三分,其余的,即便是执剑人,也只是齐焱的附属品,他们虽不会轻易动他,却也不惧与他交恶。
方多病跟着严修一起回到了将棋营的仗院内。
彼时仇烟织也未出宫,见他来后,便站起身迎上前来。
方多病不耐烦与她试探,便朝她笑了笑,在唇前比划了一下:“我今夜确实是回紫衣局取些东西,至于其他,实在无可奉告,掌棋人若是不忿,大可对我用刑,或是将我对掌棋人的不敬之罪告到陛下那里,我认罪。”
他这番得宠后便目中无人的做派,倒叫仇烟织面上的笑容一顿。
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方多病是齐焱的房中人,虽说未曾入主后宫,但那也很大程度是因为这样便浪费了方多病这一身本事。
齐焱还未立后,方多病跟随在齐焱身边行走便也没有什么僭越之处。
两人对峙了不到片刻,仇烟织便收到了齐焱醒来的消息。
她目光幽幽地看向方多病,面上微微一笑,“执剑人果真是受宠,陛下才一醒来,便迫不及待地要寻执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