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君弋的是原主,和褚淮青、褚星祈有纠葛的,本质上从来都不是她。
万人迷是原主,从来都不是她。
她这一生,只喜欢也只喜欢过一个人。一个内心挚诚的少年。
姬婳之死比一吨重物还重,压在鹿衔枝心头,压得她几乎临近窒息。再如何无所谓之人,也有惶惑之时。
“封三,我没有骗你,褚星祈坠崖之后,我真的没有从前的记忆。”
“我不是明楼鹿仙子,我只是鹿衔枝,道君不是鹿衔枝的父亲,从来都不是。”
褚玄鸿是鹿衔枝的主人,拿她一条命做要挟的主人,从来都是。
封楼聿收紧箍住她后腰的手,将脸埋进她温热的肩颈。
不知是不是她尾稍弯曲的短发刺扎眼尾,他缓缓阖上眸,“我知道。”
这么明显,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思想,她的信仰,和他曾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独立的,是独行的,是独一无二的。
他额角的血顺着她的颈线沉没,微凉的温度,刺激着她因狂奔而生的燥热。
血液堆积在她锁骨的小凹槽,渐渐往衣襟下更深处去。带出的微痒,似吻非吻。
鹿衔枝无心细想那抹奇异的感觉,她只能尽量不让自己乱动,让一个心无归所的他安宁,“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呢?”
是他宣告胜利的掠夺物,还是他有心报复的黑历史,亦或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鹿衔枝以为她会很难过,可真当双手触及这个问题,将血淋淋的惶惑摆在面前时,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确然喜欢封三。可喜欢一个人,不是迁就,不是将就,更不是自贱。
“你是我的......战俘。”这是他原本的想法,放到现在,也确实没说错。
不管鹿衔枝承不承认,不管她和褚玄鸿有没有父女之情,她原先属于明楼,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鹿衔枝自然也懂,她无所谓地笑笑,“你会杀了我么?”
她此刻内心很平静,出奇的平静,几乎已经达到无所畏惧的程度。
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突破自我,突破内心深处的畏惧与惶恐。
死亡不一定是很可怕的事。
“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不跑,我绝不杀你。”云淡风轻的语气,封楼聿说起来实则有些艰难。
她的神魂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明楼,不属于他。她一直都想回家,唯一的心愿,最大的心愿。
可是他很自私,很自私,自私到不顾她的感受,只一味想将她留在身边。
他发了疯似的想将她紧缠在怀,想将她揉进骨骼。
这样看,他似乎更爱自己,而不是她。他没资格以爱之名束缚她,只能以威胁的姿态恳求她。
“你喜欢我么?”鹿衔枝问,亦是云淡风轻。
爱和喜欢,从来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拿小苹果换大西瓜。
这一点,封楼聿分不清。之前几百年都未曾触碰过的东西,他自然分不清。
他沉默不语,清醒地沉没于病态占有的沼泽,只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