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白马寺
古刹幽静,花径姗姗,佛前叶落无声。
一行兵马的铁蹄踏庙前的石砖,悉索作响,为首的人,是一位神采奕奕的将军,黑亮下垂如瀑的发,彗星斜逸的眉,柔性中尖锐的眸,削薄轻抿的唇,一杆金枪更是像潜于寂海的盘龙,不时将冲入云霄。在马鞍上轻微晃动,眉宇间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孤傲清冷又气势凌人,孑然间是笑傲天地的强势。一对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寺院内静静清扫落叶的僧人,好似那轻柔曼舞的残花败柳是他的宿敌。
在寺门前,行伍停住了。将军的左右翻身下马,一侧的人大抵是太监,微躬身子,尖声道:”太子殿下到——“
“车马停于寺外待命。”威严而清冷的嗓音与古铜撞钟的禅音合仄,在一幢幢的正殿侧殿的香火萦绕。
身着将甲的太子提了枪,步履轻柔地踏进正院,气势若龙威,那绽放的威压忽的将本快成一堆的落叶吹散。
步踱着古刹的幽静,缓步行至大殿的阶梯前,将龙枪猛然一插,拂袖掸龙裳,在阶梯上坐了下来。竟也将那台阶坐出了龙椅的感觉,而那大殿里偌大的金身大佛则成了帝王的靠背。
“玄劫法师,树欲静而风不止,落叶总会归根的,刻意的拂扫,并不能改变什么。”太子带点笑意地说道。
那和尚从太子进门开始便一直双手合十,朝大殿微躬作揖。待其走到阶梯前,便淡淡开口,声音柔和圆融:“阿弥陀佛,事在人为,河走东西,隋炀尚能南北;花开春夏,武后的牡丹亦能秋冬。问世万物,解无定法,朝堂之事小僧并不明了,殿下可另寻他处。”
“哈哈哈,大成佛法不好好念,世俗的事却理得清哩,你个不正经的和尚。”太子笑靥微显,举枪就扼住了和尚的咽喉。
反观那和尚,眼中波澜不惊,似有汪洋浩瀚,佛法千乘的玄妙。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枪尖,纵枪上有千钧之力,也被他这轻巧的般若金刚指卸去了蛮力。依旧是悄声地回答“六根清净的修行,并不被俗事所牵绊,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倒是你,我还从未见过坐台阶上的皇帝。”说到这里和尚也不禁忍俊,微笑着轻唤着“小豆子,花后禅房,焚香敬茶。”做了个行至别处细说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