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吁一口气,眼底流露出沧桑的疲惫感,与他少年的外表极为不符,“何老澄,因为,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放下所有负累呀。”
“隐桀,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
绕过正殿,步过秋叶,行过回廊。青黄交杂的叶丛层层掩映的禅房随两人视线的移动渐渐外显,两杯已经白烟缭绕的翠茗已经摆在长桌的两侧,静候着,一行大雁从高天滑过,倒映在茶汤的片瓣茶叶上。屋上的瓦片也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兴许是晒太阳的狸奴惬意地翻了个身。是啊,无论他李隐桀有什么天大的事,似乎都改变不了这是一个令人梦寐的慵懒午后。人定当真胜天吗?人到底能对自然产生多少影响?
两人在长桌对坐下来,摇杯晃盏,撇去浮沫,斟茶,添叶,烧水。李隐桀静静地看着何澄,或是玄劫法师,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一切,心中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们认识了得有十年了吧。”李隐桀一面注视着清亮的茶汤,一面轻声道。
“是十一年。”何澄依旧用那梵音般纯净明亮的声音回答。
“我们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三年一个月零十天。”
李隐桀没有再说什么,喝了第一口香茗,玉质般丝滑。意思仿佛是并不想叙旧,而是有他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