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宫内有二十三家贵族、乡绅,温彻斯特本地富人更是数不胜数,为何不想办法从他们身上筹钱!”
“你疯了,用什么名义筹集资金?”
埃拉怒视顾明渊,认为这人是在无故消遣自己。
“很简单,接受班森的提议,与十六岁的朱莉小姐成婚,以此为名义广邀乡绅,在婚礼仪式上发行‘神圣债券’,承诺复国以后按五倍价格赎回,或者支付等额价值的土地,假如还不满意,再绑定某项商品的专卖权。”
看着两人满脸呆滞的模样,顾明渊暗叹口气,到底是未经资本狂潮洗礼的古代,连最基本的“债券”概念都无法接受,费了半天口舌,才听见埃拉回复。
“不就是借贷吗?不行,教会明令禁止这种行为,那些乡绅可不敢违背,免得死后下地狱。”
“异教徒大肆入侵,乡绅主动出钱出力,这可是值得传颂千年的义举!”
顾明渊做出一副激动狂热的神情,
“如果您实在害怕教会斥责,那就派艾伦神父去找主教,把教会也拉进来,大家共同发财,不,共同抵御维京人。对了,您还可以封出资最高的五个人为贵族!提高乡绅的积极性。”
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积攒的财富总有一天会招致祸患。对这些富裕阶层来说,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成为世袭罔替的贵族,摆脱不时被薅羊毛的尴尬身份。
“这不合规矩,贵族不会答应的,让我想想。”埃拉转过头,望着摇曳起伏的烛火陷入沉思。
作为君主,他的一生几乎都在与各地实权贵族勾心斗角,分化瓦解、恐吓敲打、收买妥协,各种手段都使用过。
但另一方面,自己又不得不依靠他们治理国家,关键时刻召集他们出兵勤王。
与怯懦孱弱的农民相比,配备铁甲,训练有素的贵族、乡绅往往充当主力,是王国军队最关键的一环。
两看相厌,又离不开彼此。这才是君主与贵族阶层之间的常态。
埃拉思忖良久,顾明渊看出他此刻的犹疑,于是继续劝说。
“放心,只要您承诺接受朱莉的婚约,与首相达成妥协,剩余贵族的反对将不值一提!”
“婚约,婚约,连你也逼迫我成婚?该死,她比我女儿的年纪还小!”
国王大怒,随手掀翻身前木桌,伴随一阵叮哐乱响,二人狼狈逃出房间。
“你的想法骇人听闻。”安德鲁抹去额头沾染的牛奶燕麦粥,“但很有效,按照我对陛下的了解,等怒火发泄完毕,他最终会选择妥协。”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顾明渊补充一句。
当晚,流亡政府在标有“公共食堂”的宽敞房间举行第一次内阁会议,不出意外,发行神圣债券、册封大客户为贵族的计划遭到近乎所有人的反对。
“用抗击异教徒的名义筹钱?”
“这是哪个白痴提出的想法,烧死他!”
群情激愤,唯独主座右侧的首相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这个荒唐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