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我真的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想去河边洗把脸。”
顔光信以为真,听他说累了,暗暗自责是不是这些天自己闹得有点过,白珝不停的变着花样做些小东西哄他开心,说不定真的累了,于是真的不再追问。
不待顔光继续啰嗦,白珝立即起身,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山洞,步履不停的走到河边,接连捧了好几次的河水泼在脸上,但那梦境带给他的惊慌仍旧不减,他索性直接走进河里,将半个身子都泡了进去,寒凉的河水冲刷着身体,不断带动外裳的下摆在河水中犹如浮萍般飘动,许久之后他才努力平息了那股子不安的心绪。
其实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昏厥与梦魇,倒是牵出了三十年前的一桩旧事,它并非白珝所以为的心生邪念,亦不是崖底那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毒株,这是一件,莫说是是颜非这等的后辈,就连谢无衣和霍桑都不得知的故事,而唯一的知情人也早已埋骨地下。
正如谢无衣所说,班德娅身为西域人,本就熟识各种奇异的药理与毒物,当年她依照红衣教教主哈桑的命令,前去截断白碧空与左无极的那场交易,其实这一桩交易并非物品,而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
左无极付下重金,以高于碧霄宫他人十倍的报酬,请白碧空亲自将这个孩子从落花山庄送去无极门,不仅如此,甚至以自己私藏的《化血刀》秘籍下半册为赌注,押素来不管闲事的白碧空定会为此而同意出手。
果然,白碧空应下,独自前往落花山庄,将那名唤云铮的孩子接走,亲自将他护送至无极门。
白碧空虽然不管闲事,但是阿星却好奇得很,这个云铮究竟是什么人,竟让左无极下这么大血本,只为请动白碧空亲自护送。
一路上安然无恙,白碧空不多管多问,云铮不吵不闹,然而阿星调查到消息后却让白碧空一改常态,尽管知道左无极此人向来心黑手狠,但没想到他居然要以这个年纪尚小且乖巧安静的云铮来以命换命。
不仅阿星心生不忍,就连白碧空也改了主意,而班德娅却恰巧在此时前来抢人,一言不合之下,两人自然是大打出手,而这一来一往的出手相争,宿命的轨迹也犹如小小蝶翼扇出的微弱气流,改变了太多人原本生活的走向。
白碧空愿以手中武功秘籍换下云铮,班德娅也由最初的敌视变为好奇,最后转为深深的爱恋,并愿舍弃红衣教圣女的身份只为嫁于白碧空为妻,如此一来霍桑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阿星因为护着云铮而被班德娅带毒的暗器所伤,尽管班德娅及时拿出了解药并以血为药引为阿星解了毒,但阿星也因此而患下了肺疾始终未愈。
霍桑仗着白碧空的信任,纠集了数十名江湖高手将白碧空围堵绞杀,白碧空在重创了霍桑之后力竭而亡,愤恨中红了眼的霍桑追去了碧霄宫,得知白碧空与碧霄宫一众兄弟全部丧命,因着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而留在碧霄宫的班德娅虽然侥幸免于一死,但悲痛欲绝之下腹中孩儿眼看不保,碧霄宫中唯一懂得医术而留下照顾班德娅的梅铁雁,为了给班德娅留下一线生机,梅铁雁也丢了性命。
为了躲避红衣教与霍桑的追杀,班德娅严严实实的将自己躲了起来,然而,暗无天日缺医少药,痛不欲生日渐孱弱的班德娅还是拼着性命诞下了她与白碧空的独子,为了这早产的孩子能有命活下去,班德娅以自己的血为药引,将红衣教密不外传的奇药喂给了还在熟睡中的孩子。
自知此一去必定没有活路的班德娅,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只要不出意外,这药自然能保得自己的孩子平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