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不晓得出现了什么状况,原地停了下来,鼓乐手也暂时停止了演奏。这时,齐王万经纶,骑着马,来到钟伦的面前,询问道:“钟伦,出了什么事情,经纬怎么一个人进去了?”
钟伦深感为难,踌躇半天,终于还是如实回道:“回齐王的话,刚刚王爷收到一张纸条,看完后,十分不悦。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接冲进了府里。”
万经纶眼珠一转,隐藏住心中的幸灾乐祸,摆出一副关切的表情道:“钟伦,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当真不知?本王与经纬可是亲兄弟,你可不能瞒着本王哦。”
钟伦垂下头,恭敬地答道:“小的确实不知,还请齐王见谅。”
万经纶不再追问,翩然下马,说了句:“你就留在这里,本王亲自去探个究竟。”而后,脚步悠闲地向府里走去。
此时的国公府,张灯结彩,装饰得富丽堂皇。就连丫头下人,都穿上了颜色鲜亮的衣衫,各个笑容可掬。
然而,当新郎官万经纬,在陆齐俊笙的引领下,满脸怒容地走进正厅。整个府里的喜悦气氛,仿佛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取之代之的是人人小心翼翼,缄口不言。
正厅里很安静,陆齐冲端坐在太师椅上独自饮茶,他面色平和,带着微微的笑意。乍一见踏进门来的万经纬,心猛地一沉,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陆齐冲装出惊讶的表情,笑着问道:“经纬,你不去接自己的新娘,怎么到姑丈这里来了,难道是有话要和姑丈说?”
万经纬仍然黑着面孔,将手心里攥着的那方白绢,递到陆齐冲的面前,冷着声音道:“姑丈,你先看看这个。”
陆齐冲伸手接过,展开看了一遍,立刻生气地怒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诋毁忠勇王与王妃?真是居心叵测,其罪当诛。经纬,这白绢,你是从哪里得来?”
万经纬抬眸望着陆齐冲,低声道:“姑丈,你觉得这白绢上所言,都是诬陷之词,空穴来风?只是为了恶心恶心我,就这么简单?恐怕未必。”
陆齐冲也冷了脸,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真有其事?怪不得你急吼吼地跑来我这里,原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姑丈认为我是小题大做也好,兴师问罪也罢。总之,为了我们万家的脸面,也为了以后子嗣的血统纯正,今天,姑丈务必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否则……”
“否则怎样?”陆齐冲显然被气得不轻,可眼下又不能将事情弄僵,只好冲着陆齐俊笙挥手道:“俊笙,去把你婶娘请来。”
“不用请,我来了。”随着话音,霂云长公主身穿华丽的大红宫装,在万经纶的搀扶下,款款迈进门。
霂云长公主打量着屋中的三人,目光落到陆齐冲的身上,说道:“老爷,今日是颜儿和经纬大喜的日子,你们聚在这里,却是为何?”
陆齐冲招手道:“夫人,你先过来坐下。”而后,又对陆齐俊笙和万经纶道:“你们两个,暂时回避一下。”
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陆齐冲这才将白绢,递给霂云长公主,说道:“夫人,你自己看看吧。”
霂云长公主看罢,双手用力撕扯着白绢,口中说道:“天下竟有这般可笑之事,妄想用这般卑劣无耻的方式,抹黑我的女儿,离间我们姑侄间的关系。老爷,你一定要多派些人手,把这些造谣生事的小人,抓起来,严惩不贷。”
陆齐冲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万经纬一眼,说道:“经纬,现在当着你姑姑的面,有什么疑问,只管说吧。”
万经纬转向霂云长公主,道:“姑姑,你也觉得这白绢上所言,都是造谣诽谤?若果真是这样,那么费尽心机做这件事的人,不是白痴吗?就如同战场上攻击敌人,总要捡对方薄弱之处下手,是同样的道理。”
霂云长公主眯起眼睛,看了万经纬半晌,忽然哈哈一笑,“经纬,你这是在战场上待久了,疑心太重了吧。颜儿是我怀胎十月所生,一直养在身边,从不曾离开半步。经纬,你年长颜儿六岁,可以说从小看着她长大,所以,就算别人怀疑颜儿的身世,你都不该怀疑,是不是?”
陆齐冲轻咳两声,接着说道:“经纬,你姑姑在几个子侄中,最疼爱也最器重你,才会放心地将唯一的宝贝女儿,嫁与你。你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你姑姑可曾对你说过半句虚言?若是你连自己的亲姑姑都不相信的话,我这个做姑丈的,更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