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食果实多,却少有吃鸟兽的,大概是嫌弃吃起来麻烦吧。”羚农有些无奈地笑道,“禁食人牲一事,倒大可不必,口粮罢了,妖与人自是没什么不同,只一点,噬灵是万万不可的,此乃大忌。此前查出多处人牲,其灵识尚未除尽,这才引来妖君敕令,需得严查人牲来处,只怕是被一些违逆之徒钻了什么空子。”
“我妖族人牲向来是由冥界遣送,均是灵识出体者的肉身,又或是大奸大恶之徒,受了泰山府君惩戒的,那帝尊掌管的冥界,便是靠近都险些妖身不保,又岂是我妖族之灵可以僭越的?”刑云道。“三界之内妖族势弱,乃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便是人族也能骑到我们头上,真是窝囊。”
一旁的陆吾咳嗽了两声,英招也在一旁看了一眼刑云。
刑云自知自己莽撞了,自顾呷了一口酒,有些泄气地放下酒杯。
“少主一声不响地跑去人族,怕是很难不被界使发现,是否该派人将其带回来。”陆吾岔开话题道。
“尽会四处惹麻烦,怕是最后还是少不了我们妖王去向帝尊求情。”灵恝对着妖王恭维道。
“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你们可有愿意前去将其劝回的?”相尤问道。
英招和陆吾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刑云自知自己莽撞不善言辞,不敢擅揽。相尤正要开口劝羚农辛苦为其前往做说客,谁知灵恝扬声道:“愿为妖王效劳。”
“我这还有一件事需灵恝君替我去做,不知可否劳烦九府君为本王跑一趟?”
九府君抬手恭敬道:“遵命,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那我们也告辞了。”其余三人皆躬身退了出去。
“妖王有事尽管吩咐,我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灵恝大义凌然道。
“你啊,总是这般耿直,少主之事,还得婉转相劝,若是少主不愿见你,你二人一言不合在人界施了术,惊扰了人界,到时候怕就不是去帝尊处求情这么简单的了。”
“哎,是这样啊,那你直说不就好了,还特地为我找了个托辞”,他略显尴尬地笑道,“你是知道我的,什么面子里子,我就是个直肠子,你们那些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我是看不懂的,若是妖王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妖王点了点头,示意灵恝退下,见其走后无奈地抿了一口酒,用手将杯子捏碎,用力一震,一点微红的血水从指尖流淌而出。
英招和陆吾缓行来到妖界的一处水榭,二人沿着曲廊走过,水榭中还留有二人尚未下完的棋局。
“我们继续把这棋下完?”陆吾道。
“棋自是要继续的,只是这人牲一事,怕是要压不住了。”英招道,“我们可要将这事翻上一翻?”
陆吾拿起棋子慢慢地落了下去:“棋子自有棋子的路,若是不守规矩,只怕没有入场的机会。你我不过都是棋局外的看客,又何必自去搅扰。”
“只是你我都掌着一族生死,如何又能置之度外?”英招问道。
“自是有天规在上,妖族法度在前,如何是你我所能左右的。”陆吾看了一眼英招,淡淡然道。
“你我不左右,自有那左右之人。”英招看了看棋盘,欲要落子却不知该落于何处,抬手将棋子又丢回了棋奁之内。
“修灵自然要脱离这五内之感,一切外源不渡己身,如何这般焦躁了,来来来,下棋,下棋。”陆吾安抚道。
“看来陆吾兄的修为又更进一步了。”英招看着陆吾身上满溢的灵力,颇有些羡慕道:“这离世之道与我而言怕是一道难过的坎,不知何时才能如兄一般专气致柔,不为,不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