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静,房间阴郁悲凉。镜中是一双勾魂眼,纤纤素手沾抹着尸油勾染着眉眼,直到将眉描绘好了,她这才收敛笑声,道:“玩了这么久,你终于舍得来了。”
爵成一听到声音,立刻知道此人是谁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状,剪烛女有些失落,转过身来看向爵成。那半遮掩的红色盖头下是一张妩媚的脸,只是映衬着这里的阴郁悲凉,仿似怨气极大的新妇,道:“怎么,难道我不够漂亮?”
“这里阴气森森,似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笼罩着,满是沉郁之气,并不像是在人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灵力,对付起来会比较麻烦,溜才是上策。”爵成心里这样想着便僵硬的牵动着唇角,冲剪烛女敷衍的笑了笑。心中却警惕的很,观察着四周,眼眸流转间,竟发现这里格局样式竟有些熟悉。“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内堂吗?那墙面的露骨男子便是这些下巴的主人,就是说这里是之前曾来过的繁花巷灯笼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另一端便是出口。”爵成立刻向前门跑去。
剪烛女手指一挥,那门便自动关上了。任爵成怎么推也推不开,仿佛被什么封固了般。
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悠悠的将尸油倒进烛台,房间瞬间明亮了不少,红烛跳跃,好似在欢庆这花好月圆之夜。
灯烛燃烧,惹人迷醉。爵成突感不妙,这人骨尸油可魅惑人心。
剪烛女一身红妆束腰,看起来妖娆妩媚,微笑着看向爵成,声音充满引诱:“公子,穿上吉服让我瞧瞧。”
爵成脚步不受控制的向衣架走去,去寻那大红吉服。
他尽量抑制自己,硬是蹩着脚,但还是一点点滑向衣架,那样子既笨拙又可笑。只见他伸长手臂,急切的伸手去抓那红袍。两根手指刚一碰到衣角,便使劲的从衣桁上一拽,自顾自的往身上套了去。另一只手怎么制止也是无用,死死的抓住红袍就是不肯放手。一张俊俏的脸上,极为不情愿,那半推半就的样子当真是别扭的很。索性便不再管了,将另一只手藏在袖中,指尖艰难的勾动着,运转魂力。
“公子,这就对了嘛。”剪烛女笑容轻佻,执起一盒胭脂,轻点朱唇,徐徐走向爵成。
趁剪烛女埋头的瞬间,爵成指尖一动,一枚银针弹出,那银针又细又小,穿透红烛而过,将红烛穿出个洞,那火苗感应到风,闪烁了一下,便再无其他。
“要不要这么差劲。”
爵成眉头一皱,将魂力附于掌心,脸憋的通红,半晌,又一枚银针弹出。然而这枚银针却出奇的大,仿似人头大小,直直落在了烛台上。烛火熄灭,那人头大小的银针站不稳似的左右晃动,身子一歪,连带着烛台一起栽了下去,稳稳砸落在衣桁上,尸油被打翻,溅落一地。
烛台倒塌,那吉服遇到火烛登的一下燃了起来,尸油欲燃欲烈,火苗窜的老高,火势顺着帘幔一点点蔓延开来。
红袍衣袂飘扬,仿如数只火凤摆动着身体缱绻在火海中飞扬,连带爵成身上的红袍也跟着燃了起来。爵成急忙拍打身上的火焰。
红梅意识到爵成有危险,瞬间苏醒。红艳欲滴,仿如一条游龙,将自己身上打了无数个结,变化出无数双手向爵成身上拍打而去。
“你还知道出来啊,叫了你多少次了,再不出来我就被烤熟了。”
火势极大,那悬吊的下颌骨绳子瞬间被灼断,向下垂落。红绸一个大翻转,展开,铺陈在爵成头顶,将掉落的下颌骨接住。而下一秒,那满是尸油的下颌骨将红绸灼烧出个洞来,掉落而下,从其眼前滑落。落在他脚下,那骨头意犹未尽的燃烧着,爵成收回了正迈出一半的脚,抬头望向上空的红绸,随着无数道火红的阴影,左跳右跳快速避开冲了出去。
剪烛女见尸油被毁,脸色铁青,早已没有了初见的温柔,怒喊着爵成,狂追了出来。
整个繁花巷阴气森森,飘着浓雾,那白色的阴烛亮的格外显眼,雾气中泛着幽幽白光,阴风阵阵,白幡挂满了整条街,荡荡悠悠的随风飘着,隐隐藏藏。小店外坐着看店铺的小鬼,带死不拉活的招呼着客人。
众鬼三三两两在街道闲逛喝酒,浑然不在意这边的追逐,浓雾漂浮着,看不清人。
遍地的青衫族霉团尸体,且每具尸体的眼睛部位,都被刺穿成窟窿。“不知这些小东西又招惹了谁,竟然被全部灭掉。看伤口,并不像利刃所致,但却能一招致此,很是厉害。”爵成心中有些佩服,也直到这会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误入的正是这条街。
冥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