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邸中间,有一处莲花池。
此时莲花早已败谢,枯黄的荷叶耷拉着垂在河面上,一副凄凉景象。
谁也不知道,在破败的莲花池底,有一处密道,密道是谁修建,当初修建的目的为何,已经无人知晓。
不过,现在这里面老旧的蒲团上,倒是有两人在打坐。
“博文,你体内的毒素又增加了一些,这次怕是要是多受点苦才能抑制顽疾不发作了。”
说话的是一个满头白发,胡子拉碴的男人,他蓬头垢面,五官掩盖在络腮胡须里,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纪。
“王将军,你只管用药,我撑得住。”
项博文脸色灰白一片,比那将死之人差不了多少。
王将军割开项博文脖颈之处的血管,黑色的血缓缓冒出,浓稠至极。
他叹了口气,取出一只大蚂蝗,放在切口处。
蚂蝗见血贪婪的吸食,不过它只快活了几息时间,便全身僵硬地死过去了。
王将军取出第二只蚂蝗,继续吸血,他言语里透着责怪道:
“博文,这次你不该动用灵力,调动金鸦符文!
你这么做,相当于泄露了有人拥有通境的实力,项景老儿肯定怕得要死,他会派人去调查金鸦的来历。
就算项景老儿查不出任何线索,那个冒充项峪的神秘人也会想方设法调查,他来头不小,怕是真能查到点眉目。”
随着王将军不断替换,地面僵死的蚂蝗渐渐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鼓丘,终于项博文脖颈处的血液流通顺畅了许多。
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更加灰败,现在若是有人把他放在死人做成的傀儡堆里都找不出来。
他说话时的嘴唇开合地非常费劲,但他语调仍然平静:
“王将军说的都对,但是今天那种情景,我若不出手,项景肯定会死在那个神秘人手里。”
王将军正在给他调制秘药,听到项博文的话,他气得将碗重重磕在石桌上,石桌一角顿时碎裂:
“你难道担心他那种没心没肺的东西会死!
你忘记你外公一家惨死的情景了吗!
他们为了让你活下来,付出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项博文现在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有伸出手,握向王将军的掌心。
“王叔叔,我当然没忘,也永远不会忘记。
但是项景现在死了,对我复仇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那个神秘人是西北银熊族的后裔,他霸占了皇位,便会让全国百姓陷入危险!
我不能冒这个险,至少在没弄清楚他的来历前,不能这么做!”
王将军捏紧的拳头略微放松:
“你考虑是事情多,也确实有道理。
这样吧,你先去调查那人的来历,如果他与银熊族无关,就立即动手!
我可以理解,你对项景下不了手,毕竟他是你生生父亲。
只要你说出口,我可以替你动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博文!你知道我忍了太多年了!再继续躲在这里,我真不甘心呀!有时候想想,当初还不如跟着你外公一起战死沙场更畅快!”
王将军眼中淌下一滴泪,项博文立即安慰道:
“王叔叔,你不能这么想,我能活下来,都仰仗您的照顾,您若是有任何闪失,我怎么和外公、舅舅们,还有母亲交代呢!
你放心,怨仇我都牢记在心,不会再等待太久!”
……
国舅爷府邸,七皇子又狠狠摔了杯子,丫鬟掩面低声哭泣地跑了出去。
国舅爷换了朝服,正撞见这一幕,他二话不说,一巴掌过去,顿时鲜红的五个指印赫然出现在项宇轩脸上。
“没用的东西!到我这里来发脾气!
有本事到你老子面前耀武扬威去!”
项宇轩腾的站起身,今天他被那个蒙面人羞辱,现在国舅爷又骂他无用!
这窝囊气让他哪里咽的下去!
他拳头攥得生疼,心里恨不得冲着国舅爷右脸还回去,才稍稍痛快一点。
但是他不能,他心里虽恨,但终究还是决定装傻充愣。
“舅舅!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父皇!那个蒙面人当着他面羞辱我,就是不给他面子,我让父皇诛他九族!”
说完他就气哄哄的要往外走,国舅爷被他吓得一把将他从身后抱住!
“我的乖侄儿呀!你就给你舅舅留一条活路吧,你这么做,皇上怪罪下来,我姜家全族七百多号人,怕是都要丢小命了!
皇上今天在百官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现如今不仅军机处全员出动了,甚至东厂的人也全都调回来,今晚非把整个京城都翻个遍去抓捕蒙面人。
但据老夫预测,军机处抓不住那人,就是东厂也不会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在这节骨眼上,去找皇上,你就是想脑袋搬家!”
项宇轩愣在原地,他知道蒙面人确实厉害,今日那些武官和侍卫被打得那样惨,单对单而言,这人几乎没有对手。
但是若是出动军队,玩人海战术,他不信那个人真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
“舅舅,你这就太长那人的威风了!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得过那么多人的围剿。”
国舅爷嗤笑一声,不屑道:
“若是有人要故意放他走呢!”
项宇轩还要追问,国舅爷再不言语,只把他往外赶,还让他这几天在自己府里好好待着,不要到处惹事。
……
贾丞相忐忑不安地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武凌云是他带进来的,虽然没人看见,但他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特别是若是武凌云被人抓住,万一把他交代出来,他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脑袋搬家他倒不怕,就是这事出的憋屈,他不甘心。
特别是那晚姜贵妃刚对他表达了爱意,他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佳人眼见自愿被他拥入怀中,他还没好好享受片刻温柔,就被武凌云打扰了。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