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妇人们阅历丰富,从一个姑娘的举止动作就看出很多内容。更遑论金家这样的地方那些么年轻的男主子,不知多少丫鬟想爬床,嬷嬷们眼睛利着呢。再者,大宅子里人多眼杂,哪怕你自认做的再隐蔽,天长日久的也不防备被谁给看穿了什么。
妙香作为大少爷身边的大丫鬟算是丫鬟们中的第一等人物巴结讨好的的确很多,可有几个心里不嫉妒?
如此来免不得背地里嚼舌,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便是多少秘密都瞒不住不过是忌惮着不敢敞开说出来罢了。
黎叔命人跟竹风小筑那边的嬷嬷们打听自然听到关于妙香的一些流言。早有嬷嬷说妙香不是个清白身,但他们猜错了方向以为妙香已跟大少爷有了首尾越发不敢得罪。
黎叔不这么想对于大少爷的喜好他还是很了解的。但凡看大少爷相中的丫鬟,绝没有超过十五岁的,大致都在十三四岁最美的豆蔻年华。且大少爷对身边的女人并不吝啬,真相中了,哪怕没给名分,也会过半个明路。
妙香在大少爷身边有五六年,今年已经将近十八,年岁偏大。
黎叔没问跟大少爷证实,看眼下妙香的反应就答案了。
妙香被拖到隔壁屋子,少顷刘嬷嬷过来回禀:“黎爷,妙香已非完璧。”
“带回来。”
妙香又被拖了回来。
这会儿她已完全没了精气神,一进一出之间,好似从人间轮转到地狱。旁边跪着的孙家夫妻早已哭肿了眼,却因嘴被堵住,只能呜呜咽咽。
黎叔懒得看他们的苦情,冷声道:“说,谁指使的?说了,或有活路,不说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下场绝对生不如死。”
大家子对家中奴仆有一定的处置权,若是背主之奴,哪怕打死了,官府顶多罚些银子,甚至不追究。更别提这几人竟敢谋害主子,扭送官府也是极刑。
妙香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大事的年轻姑娘,黎叔一见面就没丝毫情面,又被强行验身她的防御已经崩溃,满心恐惧,只希望能够得到饶恕。
“是、是二少爷,我、我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妙香喊出这句话,大哭起来:“不是奴婢自愿的,是二少爷他、他若是被大少爷知道了,我就完了。太太找到我,要、要我给大少爷下药,我不敢的,可是、可是”
黎叔的脸色已经十分冰冷。
听到主使者的下人更是低垂了脑袋,大气不敢喘。
穆清彦对着黎叔示意,之后和陈十六如来时一般悄悄离去。
“居然是金太太?都说虎毒不食子,大少爷难道不是她的儿子?”陈十六对其中的内情尚不知晓,但依旧从违和处猜到了真相。
“是啊,大少爷不是她亲儿子。”穆清彦讲了大少爷的身世。
陈十六啧啧两声,很是感慨道:“说起来,这类事真不少。我就认识一个倒霉小子,他们家非常显赫,外家也不寻常,他自小就是个霸王,世子皇子都让他三分。但是啊,他七岁那年亲娘死了,亲小姨成了后娘。表面上对他可真好,比对亲儿子都好,可实际上我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想撒两把同情泪,真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识。”陈十六说着有点儿走神,实际上跑出来这么久,不提不觉得,一聊起来,倒是有点儿想家。当然,当着穆清彦的面儿,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否则岂不是被笑话成没长大的孩子。
“我想走,你留下收了尾款,去客栈找我。”穆清彦说道。
陈十六愣了:“这就走了?”
“事情查出来了,还不走?你打算留下来欣赏金家的血雨腥风吗?”穆清彦卷起一抹单单的讽笑,蓦地压低了嗓音:“告诉你,我怀疑金家中毒的不止是大少爷金立业,还有金老爷金成!”
陈十六双眼瞪圆:“不、不是?!”
金成可是金家掌权者,对他下毒和对金立业下毒完全不同,且引来的后患更不同。
陈十六想了想,深觉金家已是个大泥潭,立马就附和点头:“对,穆兄你说的对。你先走,我一会儿就去找黎叔结尾款,之后的事儿咱们不掺和。”
于是,穆清彦就走掉了。
陈十六回忆起刚才黎叔的表情,觉得不好这个时候去讨钱,干脆回客房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