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三娘子两人打算在松坪府住一夜,明日再走。
松坪府是府城,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闻寂雪抬手朝前一指:“喏那家酒楼就是姚家的。”
穆清彦顺势望去酒楼就落座在最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三层面三间,大门齐开不时有客人进出,门前车马不停。酒楼挂的牌匾上是“仙品居”,名字起的大生意还那么好,不仅表示菜品受欢迎,经营手段定然也不差。
“要不要去尝尝?”闻寂雪问。
“算了万一遇到容渡也是麻烦。”穆清彦对此兴趣不大,这回出来的挺久尤其飞仙镇的事很耗心,他想早点回凤临不愿节外生枝。何况,他还记得穆婉要生了,总得尽快回去。
闻寂雪听他提过家里见他神色淡淡的,就猜到了。
“给小外甥的东西准备好了?”
“一套银首饰,跟牛牛一样一视同仁嘛。”穆清彦笑道。他知道有的人会送小孩儿金镯子金项圈儿金锁什么的,但他不知听谁说小孩子戴银制的好,所以出生礼都送银镯子等物。总归他这辈子又没孩子,自己不缺钱,往后送礼的时候多着呢。
次日一早,两人启程前往松陵府。
途中在溪云县落脚,见一见袁骋。
溪云县也是大县,虽不像凤临有河运,但农田广袤、人口众多。农是国家之本,不论何时,朝廷最重视的还是农民土地,溪云县田多,是产粮大县,这里的县令也是肥缺,袁骋能在这儿做县尉,自然本事不差。
袁骋一贯寡言,但见两人到来,着实高兴,特意在当地最好的酒楼请客。
席间袁骋问起飞仙镇的事。
穆清彦没瞒着,把当初林嘉关心的三起死亡事件都说了:“林兄那边已经去信。飞仙镇的情况远比预料的更复杂,非我等轻易能动,只能等待时机了。”
袁骋叹口气:“仙女庙是个好地方,可世上污浊,安能容得桃源在。”
袁骋也是久在官场,尽管看着冷硬不知变通,可诸事清楚。如今也是惋惜仙女庙。
“真到那一步,尽足心力便是。”保仙女庙,穆清彦有这个心,但因牵涉前朝,他也不敢夸下海口,只能说尽力一试。
袁骋点点头,执杯道:“我敬穆兄弟,此番辛苦了。”
“袁兄言重。”
闻寂雪突然问道:“袁县尉可认得松坪府仙品居的东家?”
“姚湛?”袁骋点头:“倒是有数面之缘。别看他是商人,为人却是儒雅,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倒像是世家公子。我也是随县令赴宴,见过他。他家的酒楼能开的稳当,除了他本能的能力,关键在于他有官家撑腰。
你们也应该知道他岳家的事,俞家是松坪府本户,世代书香,虽嫡支人口少,但数代繁衍,旁支姻亲故旧不少。况且俞家祖上不仅做过官,还有人在县学等地任教,很多人脉都是俞家牵线给姚湛,可以说,姚湛能有今日,俞家出了大力。
俞家那位过世的老爷子,尤为欣赏姚湛,拿他当子侄看待。后来更是将孙女嫁给他,如此来,姚湛才算真正在松坪府站稳脚跟。”
“姚家不是松坪府本户?”
“不是,南边逃难来的。十几年前南边闹灾荒,不少人背井离乡。我们这边也有难民投奔,据说姚湛父亲跟俞家祖父是旧识,所以姚湛来寻个门路。姚家应该还是有些家底儿,姚湛到了松坪府,盘了一家老店,就是酒楼的前身。那老店在当地颇有名气,但老夫妻只一个独子,没娶妻就病死了,两人年纪渐大,没精力开店,这才有心兑出去。姚湛也仁义,不仅盘下店面,又见老夫妻确实没有依靠,还给二人养老,后来干脆认了干亲。”
闻寂雪挑眉:“姚湛不是有个姐姐嫁到丰州么?为何他不去丰州?”
按理,其姐是最亲的人,真要投奔,也该去丰州。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如今那个姚氏丧夫,带着独子,依靠着姚湛帮衬过日子。”
闻寂雪给袁骋斟了一杯酒:“袁县尉,若是不麻烦的话,能否帮忙查一查姚家的来历?”
袁骋面露沉思:“为何要查姚家?”
“实不相瞒,我们在飞仙镇遇到了姚湛的外甥,有点儿凑巧。”意外的,闻寂雪说了实话。
不过,实话有实话的好处。
飞仙镇本就牵涉甚广,袁骋知晓这一点,会更慎重仔细。
且,故意点出这些,未尝没有闻寂雪试探的意思。若袁骋不愿牵涉其中,自然会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