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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骋饮了一杯酒,倒是意外的爽快:“好说。若是别的,我没办法,若是要查姚家底细来历,我可以试一试。”

这事儿不难,就是有点繁琐,且衙门公人才有那个便利。

那就是顺着藤子朝回摸。

姚湛当年是逃难来的,虽在松坪府重新落户,但也有个旧户,是有籍可查的。并非所有难民都在新地方落地生根,古人讲究落叶归根,人离乡贱,且没有土地,生活困苦,一旦灾荒结束,肯定要返乡。

当地的衙门要发给返乡的灾难口粮和种子,要核查人数,户籍等也要重新录一遍。

袁骋借着在衙门的便利,能够查旧档,掉出姚家的信息一一核对,再找旧邻询问。事情说起来简单,之所以说繁琐麻烦,是掉旧档麻烦,再者相距甚远,各方面都要打点,前后要费不少事儿。

闻寂雪要查这事儿不是办不到,但他人手紧缺,姚家的事儿又不禁要。再者,若是袁骋去查,反倒更隐蔽,真被人觉察,危险性也低。

这就是作为衙门中人的便利,袁骋可以随便推给哪个案子,旧档上迁了户的又不止姚家一户,也好遮掩。

之后,两人又在松陵府停留数日。

这一回主要是整理蔡骏驰的信息。

真正的蔡骏驰十六岁去了桐山书院,在书院待了两年。按年龄算,蔡骏驰大赵书成一岁,那么蔡骏驰到书院时,赵书成十五,那时也不确定赵书成还在不在桐州。

穆清彦和闻寂雪分析过,觉得赵书成后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变故,这才不得不寻找新身份,那时“蔡骏驰”这个身份才进入他的视野,而并非一开始就谋算着取而代之。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弄清赵书成在桐州的境况。

也就是说,得花大力气去寻找当年的常家人。

估计没有人比常家更清楚此事了。

“公子,常家的消息。”好在没白等,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焦礼拿进来一只密封的竹筒。

闻寂雪扫了一眼封口的蜡,把竹筒打开,抽出细细卷起来的纸张。这回的消息有两张,写的密密麻麻,闻寂雪看的很快,之后就递给一旁的穆清彦。

这上面是常家的境况。

当年常家三子一女。女儿嫁在桐州本地,但早就去世了。三个娘家兄弟盯着家里油坊,等着常老爹去世,三人都挖空心思想多弄钱,又不懂经营,加上别的油坊竞争,最后油坊开不下去,三人只得把油坊兑出去,分了钱各奔东西。

那时已是“刘生”到桐州的十年后。

所以,“刘生”的事情常家兄弟肯定是知道的。

常家老三得了钱就离开了桐州,一去就没了音讯。

常家老大守着老宅,后来儿子不争气,气的旧病复发死了。之后,其子卖了房,跟人跑商去了。也有说是欠了债不还,逃债去了。

唯有常家老二,据说是常家兄弟里最老实本分的一个。他儿女多,反倒没那么多心思,他媳妇是个精明的,分了家自己做油,挑着担子出去卖。按理这样的人,一辈子不会离开原籍,可世事无常。常家老二两个儿子没多大出息,小女儿却生的聪明机灵,尤其是出挑的有几分模样儿,不知怎么就认识个富家老爷,给人做了妾。

一开始只是被当外宅养着,后来她肚子争气,生了儿子。那富商高兴坏了,便把母子俩接回家去。这做女儿或许想有个娘家依靠,亦或者纯粹孝心,便把爹娘兄弟都带去了。

可惜,当初常家估计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好听,对外没细说“女婿”情况。那富商也不是在桐州做生意,而是途径这里,慕名桐山书院,停歇数日。

外人只知富商是南边口音,自称是南川府人,姓吴。年纪在三十来岁,是个富态的老爷,此人说做的是绸缎生意。

南川府地少山多,当地气候很适合种植桑蚕,多以此为生。

蚕丝是只做丝织品的原材料,因此当地大大小小织户不少,更有贩丝者云涌而来。类似吴姓富商这等,大约有着自家桑蚕产业,亦或者是个家底厚实的贩运行商。古时交通不便,货物流动不易,倒买倒卖能赚取暴利。

如此一来,要查这个吴姓人就不容易。

南川府那边吴姓的极多,谁知这个吴富商是府城人,还是下辖某个县城的人呢?

更何况几十年过去,他未必还做这个生意,排查起来难度更大。

“已经很好了。”穆清彦眉目舒展,毕竟这个富商还有个可查的线索,便是有个从外地带回来的常姓小妾,得了儿子,娘家也跟了来的。这般情况的,必然极少。

“再费些功夫就是了。”闻寂雪也清楚,只要再缓些时间,总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