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房，莫凰阙让红拂将门给关好，随即自己坐在了铜镜的面前，等着红拂来为她梳妆打扮。

在这长发及腰的时代，莫凰阙是真的拿这秀发没有任何的办法。

红拂很听话的给莫凰阙束发，化妆，重新穿衣。

从头到尾，红拂都没有说一句话，莫凰阙也没有搭话，气氛很凝固。有种在等谁先开口的既视感。

显然的在红拂将一切做完，她扑通跪在了地上，似乎是在等着莫凰阙对她的处罚。

莫凰阙碰了碰自己的头发，觉得挺好看的。

就算现在的发髻已经从少女到了少妇，却还是美啊。

莫凰阙想，这张脸，是她最满意的事了。

对于红拂的下跪，莫凰阙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很快，她就理清了思绪。

“你跪下做什么？”

“小姐，奴婢害了你，你本可以不嫁给瑞王的。”红拂压低着脑袋，对莫凰阙没有任何的隐瞒。

“哦？”莫凰阙装作什么也不知的反哦了一声，随即起身，面对着在地上跪着的红拂，她脸上划过一丝好笑。

“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叫做本可以不嫁给瑞王的？”

“昨日奴婢本来已经将您跟莫筱然换了，可不知为什么，奴婢昨日去三王爷那里，见他掀开盖头，却是莫筱然。”红拂知道这件事不能隐瞒的，所以她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这事本来就是她的错。

“呵”笑了声，莫凰阙歪着头蹲了下来，跟跪在地上的红拂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说是害了我呢？”

有时候，她还真是不懂红拂到底在想什么呢。

谁让她一直对她有事期满呢！

“瑞王到底只是不得势的废物王爷，小姐嫁给他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红拂目光凝视着莫凰阙，眼中是对莫凰阙浓浓的关心。

红拂全然不觉得她此刻的话有什么不好的，完全不觉着话其实从她这个奴婢的口中说出来，是多么的大逆不道，甚至可以让她死。

到底是个尊卑分明的时代，莫凰阙听着红拂的话，心里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道红拂从小到底是受得什么教导，对她一起红拂都是尽心尽责，此刻更是说出这番话，红拂真的只是被买来给她从小当心腹丫鬟的么？还有她跟刘氏的关系。

“红拂，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目光锐利的看着红拂，莫凰阙薄唇轻启，她想从红拂的眼中看到对她刚才所说的话，的后怕。

只是，她却没有如愿看到。甚至看到的便是，红拂完全不觉得自己话错的倔强，以及对莫凰阙的愧疚。

这个样子的红拂，莫凰阙心生烦闷。

“奴婢当然知道，奴婢没有错，小姐，瑞王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何时轮到你来说了？”立刻的起身，莫凰阙一甩衣袖，声音多了几分刻骨的冷意。

红拂这般不知避讳，在这全是眼线的王府，到底会出事。

她必须让红拂学会闭嘴，该说则说，不该说的就永远闭着，那样才能活的久。

瑞王府充满了他人的眼线，从这一点来看，瑞王府定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奴婢只是担心小姐。”红拂抬头，被莫凰阙冷斥，她不解。

她一切都是为了莫凰阙好，为何小姐不能明白？

“你若是真心的担心我，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提及，狸猫换太子这件事，对你，对我，都是好事。”低头看着红拂的样子，莫凰阙到底还是有点心生不忍。

红拂一心为她，她却冷言厉色，怕是很伤人心吧。

可她也是为了红拂好。

“小姐”红拂还是抬着头看着莫凰阙，眼里是对莫凰阙此举的茫然。

难道小姐就这么认命了？

凭什么要便宜了那个贱人？红拂不能明白莫凰阙的意思。

“我说过，该是我的一定是我的，我对母亲保证过，三王爷，我势在必行。即便我现在是身在瑞王府，但是我已经同瑞王商量好了，我们谁也不会干涉谁。所以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就不要多想了。”

原本莫凰阙是不想提及红拂失踪这件事的，但是红拂自己提出来了，到底还是要说上一说呢。

不然总会像个疙瘩一样，存在于那里，让人不舒服。

“小姐”还是那两个字，只是这两个字，显然是透着希冀。

红拂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家小姐会有此等的觉悟。

红拂的变化，莫凰阙自然是看在眼底，莫名的她心思想，如果红拂跟刘氏知道，最后顾秉安的下场并不怎么样，那她们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只可惜，那些事都是说不得的，或者说，说出来也没有人会去相信。

“起来吧，我们出府去，买几个奴才回来侍候，对了，绿怜呢？”后知后觉的莫凰阙发现，一直跟红拂说话去了，都忘记绿怜了。

“绿怜昨日家里有事，回去了。”红拂起身后，回答了莫凰阙的话。

“哦。”对此莫凰阙没多想，在原文里绿怜本来家里就是一堆破事。

“她若是家里有难，你就再去送点银子，补品。说来她也算是我的贴身丫鬟。”

“是，奴婢知道了。”红拂福了福身子，充分的表现了对莫凰阙命令的服从。

“去给我取件袄子，然后面纱，我们准备出府！”一切都说清了，自然就准备出门了。

红拂听了莫凰阙的话，很是乖巧的走去了莫凰阙放置陪嫁物品的那方，取出了厚实的披风袄递，而后走到莫凰阙的身边，给莫凰阙系好。

系上袄子，莫凰阙一下子觉得暖和多了，刚才她还是觉得挺冷的啊！现在已经是很舒服了，就是前边感觉有点空漏漏。

“带上银子，我们走。”莫凰阙又是吩咐红拂。

当然或者说是提醒更为准确。

格外提醒红拂带银子这事，莫凰阙主要是因为她自己又不会带银子啊！

她们这是出去买奴隶的，自然得带好银子，否则到时候没银子付，就尴尬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莫凰阙跟红拂就乘着王府的马车出门了。

顾棠琅说，王府的人他一个也使唤不动，所以莫凰阙明白，偌大的王府，谁也信不得。

当顾棠琅没有任何隐瞒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想，顾棠琅也许是带着提示的成分在里边！

正襟危坐的待在马车里，莫凰阙时不时的也会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看外边。

腊月二十九日，离大年三十只剩一天。

街上不出意外的热闹，小贩的高声叫卖，来来往往拥挤的人潮，到处都是喜庆之色。

这样浓重的年味，她好像是第一次见。

不畏惧寒冷，莫凰阙却是看着平淡的街道之景，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