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一个纨绔是因为傅家已经有了一个顶梁柱,你呢?成日里吃喝玩乐也不怕你爹打死你?”傅弦歌看着傅铮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思量,闻言转过头来这样对顾之延说道。
“切,他倒是想,打死我顾家可就绝后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顾之延敢说了,“不过千川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纨绔和纨绔之间可也是不一样的。”
“哦?此话怎讲?”
见傅弦歌还颇感兴趣,顾之延便咳嗽了一声,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纨绔嘛共分三等,第三等的便是那李琰之流,仗势欺人丧尽天良,第二等的便稍好些,只是花街柳巷不学无术罢了,虽说是败坏门风,却也是可以在忍受范围之内,至于第一等,就拿我来说,明明一身本领却偏偏藏巧于拙,不受世名所累,只图一个自在逍遥,这才是世间第一等风流纨绔!”
顾之延毫不谦虚的一番话倒并没有引起傅弦歌的反驳,她只是看向傅铮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影子,微微一笑,喃喃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正是如此了!当真是知我者千川也。”
顾之延不客气地把傅弦歌这一句话当做是夸他的,傅弦歌也不和他计较,说道:“走吧,子瑾也该到了。”
……
在四海居内院,是一个颇为风雅的院子,穿过雅致的回廊假山,入目便是一条弯曲小溪,从高处流下来的溪水源头处搭建一精致的流杯亭,四角装饰着小型抱厦,顺着溪水两侧摆放着招待客人的小席桌案,已经零零落落坐了许多人,多是些文人学子,倒不像是外间那般非富即贵,一眼望上去却都是些风雅之士。
傅弦歌递了名帖,便在小厮的引领下到了这院子中,流杯亭中一个翩翩公子一身白衣,如同众星拱月般站在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他脸上却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周围人交谈甚欢。
“子瑾兄别来无恙。”
傅弦歌笑着走到那流杯亭中,向关子瑾一拱手道:“子瑾兄果然好兴致,哪怕是开张这等俗事,到了子瑾兄这里都能变成曲水流觞的雅事。”
“那还要感谢千川慷慨赠图,才能有如此雅致的山水亭台。”
关子瑾把傅弦歌迎上来,文人相轻,这本是世间最常见之事,更何况是傅弦歌作为一个低贱的商户,自然得不到这些人的欢迎,可一听说这园子竟是出自他之手,一时间各人又都暗自敬佩起来,哪怕不是个风雅之人呢,都会对这园子心生喜爱,更何况是这些自诩风流的学子?
只不过是一句话,众人看待傅弦歌的眼神便多了几分亲近,又看关子瑾待傅弦歌如此礼遇,便是再不喜也要给清宴公子一个面子,只有少数人对这位满身铜臭味的奸诈商人仍旧嗤之以鼻。
这些不屑的眼神落入顾之延眼中,他冷哼一声,小声对傅弦歌说道:“千川你怎么尽结交些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虽说顾之延压低了声音,临近些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傅弦歌无奈地看向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关子瑾道:“哦?如何心口不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