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瞿夫人的火眼金睛下,做了伪装的杨悦琪瞬间便无所遁形。出人意料的是,瞿夫人在将杨悦琪的身份识破后,非但没有为难她,反倒面带笑意同她客套起来:“原来竟是左姑娘大驾光临啊,既然到了府上,怎么不事先派人通报一声呢?我们也好举家出门迎接。”
因与瞿夫人统共只见过两面,对她的性情了解甚少,杨悦琪一时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时,却见她转过脸对立在身侧的聘柔郡主说:“媳妇啊,快来见过这位来自栖凤阁大名鼎鼎的左姑娘,别看左姑娘现在不显山露水,要不了多久,可就是皇宫里的贵人了。”
聘柔郡主举止优雅的走上前来,动真格的欠身对杨悦琪作了个福,柔声说道“原来这位便是最近深得龙眷的萱萱姑娘,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着本尊了。”
听着她们婆媳的恭维,杨悦琪感觉自己特别像个小丑,在她们笑意盈盈的刀光剑影下无地自容、别扭至极,还不如撕破脸皮骂她两句来的痛快呢。若搁在平时,莫说对付这一老一少,就连后面那俩丫鬟一块儿上,都不见得是杨悦琪的对手,而眼下,因顾虑到瞿牧烜的关系,她只是窝囊的陪了个笑脸说“郡主客气了。”
正在书房里密谈的两个人,早闻风一齐出了房间,在听了三个女人看似平淡的客套之后,卢庆毅眼神复杂的看向杨悦琪。此刻的杨悦琪虽是男子装扮,却是掩不住的娇美可人,那一抹胡子,更是为她平添了些俏皮味儿来,说话时声音隐隐带着怯意,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意。卢庆毅心想:难怪牧烜那小子宁愿抛弃所有,也非要跟她在一起不可,原来竟是这般美妙的一位佳人,只不过,出了今天的这档子事儿,这一对苦命鸳鸯怕是再难如愿相守了,在为他们二人惋惜的同时,卢庆毅又不禁好奇,这丫头是怎么混进瞿府来的?
刚接完来自瞿家女眷的热情问候,杨悦琪还没能从余悸中脱离出来,另一边,瞿尚书便紧接着阴沉着脸对她发问“不知左姑娘今夜屈尊来我瞿家,有何贵干?”
瞿尚书的突然发难,让杨悦琪更加无所适从了,羞臊的恨不得把脸埋到脚下的鞋子里,是啊,她为什么要来呢?来到这个所有人都不欢迎她的地方,她要怎么回答他呢?怎么回答他才好呢?杨悦琪窘迫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方才还只是女人间的口蜜腹剑,辛屹飞不方便横插一脚,此刻见瞿尚书也站出来声色俱厉的刁难杨悦琪,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立马加入了战局“适可而止了啊!一家几口人围起来刁难一个小姑娘,你们瞿家人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要不是担心你们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为谁稀罕来啊,我们走!”说完,轻揽着杨悦琪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瞿府。
携手走出瞿府后,见杨悦琪整个人像经过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辛屹飞伸出另一只手,充满怜惜的像摸小动物一样,轻轻搔了搔她的后脑勺说“别想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
杨悦琪意志消沉的说“我还不想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摔东西。”
想起刚才在瞿府的场面,尚书老两口加上郡主那一个个虚伪阴狠的样子,辛屹飞就恨不得返回去把瞿府给拆了,所以他很能理解杨悦琪现在的心情,便站到她正前面,温声问她“摔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