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依晴已经带着了净禅师风风火火地进了门,本来她还有些担心将这两个人单独晾在屋里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从她进屋看到的景象来看,哥哥只是自顾自地将左臂的衣袖脱下,以便让人处理伤口而阿沐好像并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冲突,竟然已经找了个座位安安静静坐在了一处,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知晓她与兄长关系时,展现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反而显得愈发的镇定一字不露。
随着依晴进来的当然就是缘觉寺的主持了净禅师,在他进门之后就看到了在厢房床榻上坐着的韩时凤,同时见到的还有那个还在渗血的伤口。当然了,一脸淡定相对的自家徒儿,他也是匆匆瞥了一眼递了个眼神,并没说些什么。走到近前,了净一边将韩时凤的左臂轻轻抬起,查看着伤口的深度与受创范围,一边和韩时凤宛如旧友相见一般叙起了家常。
“韩公子,一别数年,没想到今日老衲还能与旧友相见啊!”查验过伤口的了净心中清楚,这种伤口窄细偏深,必定是刀刃锋利的匕首造成,而且伤口自下而上逐渐浅出,应当是有人在低处偷袭所致。可韩时凤的武艺他是清楚的,身负幻境秘术的武者,哪里会大意到让人从下盘偷袭了去?“只是不知这伤口是何人所伤?”
“呵呵,了净师傅数年再见,依旧精神矍铄!至于这伤口嘛”缓缓地语气与了净攀谈着,韩时凤被问及伤口的来历,也是迟疑了片刻,这才将眼睛似有似无地瞥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云沐阳。了净这等慧根之人哪里会错过如此不自然的神色,当下便已经将三人在屋中的情形掌握了大概。
“了净师傅,我哥他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了”听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之语,好似身处多么轻松畅快的境遇,焦心自家哥哥伤势的韩依晴哪里放松得下来?一脸担忧的模样望着了净,急吼吼地询问着伤势严重与否。
“放心,小丫头啊,关心则乱,别被情绪遮了眼!”虽然这话是对着依晴所言,可了净也将头转向自家徒儿,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看似只是对韩依晴焦急心态的安慰,只不过言语深处更似是在敲打着韩依晴与因为冲动造成这等局面的云沐阳。
“沐阳,你随老衲到药庐走一趟,取些止血生肌的药草来!韩公子,伤口即使做了简单的处理,到底是该敷上些药草才好愈合!”了净向着呆坐在角落里的云沐阳轻唤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嘱咐了韩时凤两句,待得到他点头认可之后,才起身往外走。云沐阳是个从骨子里极为尊重了净禅师的人,哪里敢违抗了师傅的意思?听到呼唤,便径直起身随着他一同出了门。
本以为依晴会在请来师傅后主动与自己说句话,不成想直到他走出了房门,都不曾听到她的一句话语,云沐阳跨出房门才收回不舍的视线,跟着了净禅师向寺内的药庐方向而去。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收回视线之后,依晴是以目光送他离开的。一步一送,直到这两人转过回廊,身影消失在回廊回弯处。
看着自家妹妹的这种神情,韩时凤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担忧。纵然他明白,儿女情长之事是世间必然,这个妹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羽翼保护,去同另一个男子风雨同舟。但他心中仍然有一股隐隐的不安萦绕在心头,并不是对于依晴情感归属是否正确的担忧,反而说是一种对于依晴能否付出情感的恐惧!没错,就是恐惧!他心中一直有一种,假如妹妹付出了情感,便会万劫不复的恐惧。他不知道这种恐惧缘何而起,但挥之不去的不安却自缘七会后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