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找衅她不守妇德?不会还要浸猪笼沉塘吧?”
这时代在这种事情上最不说理,哪怕女人被人强暴了,若自尽也就罢了,那叫守节,搞不好官方还会赏个节烈牌坊。不自尽可不行,那位程老夫子说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女人若是失节,活着还不如死了。这可是圣人的话,天下人无不遵从,所以,女人失节之后若是忍辱偷生,或者被乡老联合逼死,或者在世人指指点点下苟活,真如程颐所说,生不如死。
见赵振宇面露愁苦,也就免不得白玉京想到了这上边。
谁知道赵振宇苦笑一声居然说道:“若果真如此倒也好了,也算他们有些人性。可她根本就没有受到真正的侵犯,另外,还有孩子呢,她也不能死。”
白玉京奇怪的很,问道:“不是如此,那又是如何呢?”他的思维方式受后世影响太深,实在无法想象对方还能如何。
赵振宇苦笑说道:“若是厂公知道想要纳她做妾的人是谁应该就能猜到她那公婆嫂子想要如何了,那人正是当朝的天官,吏部尚书王琼王德华。”
“好吧,”白玉京马上明白了赵振宇的意思,陪着苦笑一声道:“合着是逼着她改嫁当人的小妾呗?”
赵振宇点点头。
“你现在可是东厂的掌贴刑百户,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一般人怎么也得给你几分薄面,你就没去找找你那相好的公公婆婆去?”
“厂公千万别乱说,我跟她是清白的,”赵振宇先急切的解释了一句,这才无奈的说道:“她怕丢人,不让我去……她甚至不让卑职去找她,就怕坏了名声,若卑职强行替她出头,照她的脾气,非得找根绳子上吊不可。”
白玉京恍然大悟,那女子既不愿意给王德华做小妾,也惹不起公婆,还不愿意让赵振宇替她出头,赵振宇是有劲儿没处使,这才独自一人跑去喝闷酒。
“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就伸手,哭哭啼啼算什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赵振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确实挺丢人,实在也是喝的多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委屈……厂公,您说咱们男人活着怎么这么累呢?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结发的妻子,在外头甭管受了多大委屈,回到家也得强撑着笑脸,不敢跟他们说,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瞧不起。朋友也不能说,只能自己捱着。现在还差些,从前好多时候卑职都觉得活着没意思,就想喝它个酩酊大醉,直接找口井跳进去算了,一了百了。可想想家人又不敢。
现在好,天可怜见,居然还能让卑职再遇见她,多好啊,可谁知道……跟您说句实话吧,我已经琢磨好几天了,真要是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也就只能铤而走险,一刀宰了那个老不羞完事儿!”
成年男人的烦恼大明人跟后世没啥两样。
听着赵振宇对自己坦露心迹,白玉京又是同情又是感动,听赵振宇说他竟然还准备去杀王德华时,他却又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你呀你呀,竟然还是个情种,好歹也奔四的人了,为了个女人居然会如此冲动,老子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对了,那女人若是同意,你愿意把她娶进门么?”
“自然愿意,就可惜……”
“你老婆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