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整座宅子都阴沉沉的，空气安静的吓人，过道上挂着一排大红灯笼，散发出幽暗的红色光芒，本该是喜庆的景象，却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夜空之上，一弯新月挂在树梢。

“你听说了吗？村里有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嘘！我们走！”

走道外的门口，两个穿着朴素的村女，低头忌惮警觉的离开，脚下的步子十分急促。

门口的石狮子大张着嘴，瞪着两只眼睛，夜风吹进空荡荡的院子，有几分阴冷。

大敞的窗口，干净的书桌，暖帐柔烛，粉嫩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笔墨香，一滴墨滴在已经画成的梅花枝上。

“第三次了，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拿笔的手，洁白纤细，认真的将那滴墨涂成一只完美的鹦鹉。

烛光摇曳，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母亲，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女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在做针线活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手一顿，并没有抬头，又继续做。

少女看到白色的绢子上绽放开一簇血红。

“没有，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母亲浑然不觉，依旧在做着绣工。

“好。”少女乖巧的点头，什么也没有问，转身离开房间。

她看到绢子下面母亲的手在发抖。

夜色深沉，寒凉如水，她在朦胧的梦里被一双凉手唤醒。

醒来，感觉一身的燥热，似乎进入过火海，偏偏身上又是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床上坐着一个人，昏暗的光线，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人正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抚摸着她的脸。

感觉脸上独特的气味，温馨而又安心，她翘起嘴角，轻轻地唤了声：“母亲。”

母亲一眼不发，也不点灯，黑暗中，就这么看着她。

“怎么了母亲？”她拿下那只手摇了摇，撒娇道。

母亲摇了摇头，慢慢俯下身来，将冰冷的额头贴在她额头上，一句话也不说，紧紧攥着她的手，有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脸上，一滴又一滴。

“嘻嘻，母亲眼睛里进沙子了。”她笑着说。

那泪流进她的嘴里，极苦。

母亲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起来擦干了眼泪，在她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十分宠溺的说：“小调皮，十六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母亲~”她拖着音调软软地道，将头枕在母亲的肩上，“人家要做小孩子，这样就可以永远陪在母亲身边。”

母亲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一抖，又笑了，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身子微微摇晃，哄着：“好，永远做母亲的孩子……”

母亲给她唱着小时候的儿歌，哄她入睡。

她带着甜甜的笑睡着了。

半夜里突然一声“哐啷”将人惊醒。

睁开眼睛。

桌前的窗户开了，一阵阴风灌进房间内，也打开了封闭的黑暗空间。

床边上，她保持着睡前的姿势，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黑暗，就那么看着，什么也不想。

头底下枕着的温暖已经不见，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人。

半分钟后，她起身，穿上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宅子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夜晚之下，整个宅子灯火通明。

走廊上的大红灯笼还在随着风摇晃，她没有看那灯笼，而是看着门口。

门口也有两只灯笼，不过是白色的。

宽大的院子里无比明亮，黑色的土地，衬得整个宅子冷冷清清，人也感觉莫名的冷。

“今天比昨天更安静呢。”

门外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随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忍不住好奇，她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