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街头已经变成了满溢着血腥味的屠宰场。

是的，屠宰场。

克莱尔一直都是毫发无损的。她身后的远航，身边的九十七颗心脏，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只有士兵的血液和内脏，涂满了整条大街。

每走一步，克莱尔都要杀死十几个人才行。

魔女皱眉了。

“为什么会这样”

“亨利七世在哪”

“你们毫无意义”

是的，毫无意义。

士兵的冲锋毫无意义，一点也没有。

因为狂暴化的克莱尔根本就是无敌的。

法外之地不仅是最可怕的凶器，也是最坚实的壁垒。

基础粒子的错乱毁灭了任何试图伤害克莱尔、远航，或者村民们心脏的企图。

箭，射不进来。

刀，砍不进来。

人，活不过来。

只要踏入克莱尔的领域，所有敌人都会崩坏。

然后被吸入她的法外之地中。

成为她的继续屠杀的帮凶。

远航静静地看着克莱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命运的列车就不可控地滑向了这个深渊呢？

远航输了。

克莱尔也输了。

亨利七世更是输得体无完肤。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正如五百年前的历史中，克莱尔因为村民被屠杀殆尽，而疯了。

她在伦敦街头大开杀戮。

她的眼中再没有生命的美好和人性的光辉。

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复仇的欲望。

血债血偿的欲望。

十倍，百倍，千倍地报复的欲望。

屠杀的欲望。

灭国的欲望。

破坏一切的欲望。

死的欲望。

远航理解了。彻底理解了。

她被艾薇拉和安娜打晕打走之后，一定是被银河联邦的医疗舱强行镇静了。

从而想起了自己的罪行。

从而恢复了理智。

从而意识到，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从而抱憾终生。

从而向死而生。

克莱尔走过的街道上，只剩下一片寂静。

但她面前的战场上，是更多的士兵和平民。

近卫军已经完蛋了。没有一个活了下来。全部为国捐躯。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些伦敦守备军。

还有不少平民。

贵族的私人武装？早就护送着雇佣他们的金主，逃出了伦敦城。

避开了克莱尔的视线，避开了死亡的锋芒。

逃之夭夭了。

就像亨利七世那样。

“为了家人！”

“为了友人！”

“为了爱人！”

“为了我的孩子！”

守备军持着简陋的武器，平民们拿着生活中的日常用具。

发起了死亡的冲锋。

没有用。

“一批又一批地送死你们是来自杀的吗”

“这里是我的家！恶魔！”这是游子。

“你毁了这片街区，我们一家也活不下去了！”这是流民。

“你刚杀死了我的兄弟！救过我命的兄弟！”这是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