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听他说完轻轻点了点头,走到宋景山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看着他,在听到彩碧的话后她是对他有过怀疑,毕竟她实在找不到彩碧在这个时候说谎的理由,可是今日见到他,她心中的怀疑又不由自主地消散了许多,毕竟自己曾叫过他多年的宋叔叔,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比当初听闻穆泽是害死他们的凶手更令人震惊。
“不过郡主见我让人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要借着穆公子的名头呢?”宋景山看着安阳状似不经意地问到。
安阳连忙回神,想起正事,将自己心中的纠结和疑惑暂时抛开,看着他说到:我如今的身份要见宋将军恐怕不大方便,还是以穆洹的名义将您请出来好一些。其实,我今日见您是有点事想问您。”
“郡主要问什么尽管问。”宋景山依然是坦荡而关切的样子,从他的表现中看不出任何异样,这让安阳更加怀疑自己对他的怀疑是不是合理的。
“是关于我父亲和两位兄长的死。”安阳看着他说到,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神态,期望能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没有,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宋景山的脸上有悲痛,难过,同情,就是没有震惊和防备,安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问他这个问题,她的怀疑是不是毫无理由的。
“原来郡主是想问这个。”宋景山深深叹了口气,看起来比安阳似乎还要难过和哀伤。
“当年侯爷和两位公子走的时候郡主还小,我们回京的时候,郡主又已经被接进宫里了,以后也没见着,大概这么多年,也没人跟郡主仔细说过当年侯爷他们失踪的真相。”
“宋叔叔知道?”不知不觉间安阳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心在此刻似乎已经偏向了宋景山一边,穆洹忍不住看她一眼,在看向宋景山的时候反而带了防备和警惕。
“其实侯爷他们失踪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所以知道的也没那么详细,但是总比郡主知道的多一些。”宋景山提起往事似乎十分遗憾和愧疚:“当初也怪我,应该陪在侯爷身边的。”
“宋叔叔,您应该知道,父亲和兄长他们当年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暗害了。”安阳主动挑明此事,看着宋景山说到:“父亲不是第一次去西北作战,那片荒漠他也不是第一次走过,我也走过那片荒漠,虽说危险,但我相信这对父亲来说绝对不会成为危险。我想知道,当年陪在父亲的身边的,除了我两位兄长,还有什么人?”
宋景山心中紧了一下,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叹了口气看着安阳说到:“当年侯爷带着我们打了胜仗,又是赶在快要过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盼着能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所以侯爷只留了自己的一队亲兵在后面收尾,让我带着大部队先回去了,怪我,我当年不应该离开侯爷身边的。”
“当年父亲身边的亲兵都有谁?”安阳还是认为,不论害死她父亲的幕后黑手是谁,想要真的对父亲下手,必定是买通了他身边的人,而且一定是他十分相信的人,之前她也这么怀疑过,只是从来没有联想到宋景山的身上。
“郡主问这个,是想知道当年是谁害死了侯爷?”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宋景山也并不傻,自然知道她究竟想问什么了,只是他似乎一点也不慌张,只是有些遗憾得叹了口气告诉她:“当年侯爷带的那一队亲兵全军覆没,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遇上了风沙所以失踪了,后来派了很多人去那片荒漠找过,却都没有找到侯爷他们的踪迹,现在才知道,原来侯爷是被人害死的。”
“全部失踪?”安阳有些不敢相信得问道,她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有些印象的,而且这么多年,她听多了外面的人对父亲的崇敬和歌颂,他身边的亲兵她也见过,即便是有一两个人可以被收买,这么多人一起背叛父亲,这绝对不可能,可是如果当年只有一两个人背叛了父亲,父亲本身武功不俗,又有两个兄长在身边,还有一队亲兵,即便是在荒漠之中,一两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是。”宋景山看了安阳一眼,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疑惑: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失踪了的原因,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侯爷的亲兵,不可能有人背叛侯爷然后杀死了他们。”
“宋叔叔还记得当年跟在父亲身边的人都有谁吗?”
“记得,当时跟在侯爷身边的一共有十一个人,有些比我还早就跟着侯爷了,因为找了他们很久,所以他们十一个人的名字我都还记得。”
“宋叔叔觉得他们之中可有人会背叛我的父亲?”安阳看着他问到。
“这。”宋景山似乎有些吃惊于安阳如此问,不过似乎又觉得她这么问理所当然,毕竟已经明了侯爷就是被人暗害的,当年能害侯爷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她要找到害死侯爷的凶手,这么问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他想了想还是摇头:“他们比我跟着侯爷的时间还要长,当年也是侯爷最信任的人,不然侯爷也不会单独带着他们十一个人回来了。”
“最信任的人却背叛了我父亲。”安阳嘲讽般地笑了笑。
宋景山没有接话,穆洹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安阳:“先别着急,我们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十一个人,回去慢慢查就是了。”
安阳看向他:“没有时间慢慢查了,我的父亲已经被害死十几年了,我作为他的女儿,竟然还是没有找到凶手。”
“郡主,虽然还没有找到直接害死侯爷的凶手,但是当年幕后的主谋,穆泽已经死了,也算是告慰侯爷和两位公子的在天之灵了,郡主也不要太过为难自己了。”
“宋叔叔,你相信,真的是穆泽害死的父亲吗?”
自见面以来,安阳第一次在宋景山脸上捕捉到一丝慌张,虽然这点慌张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他很快控制好了表情,看着她故作疑惑地问到:“郡主是怀疑还有别人?”
“也没有。”安阳轻轻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毕竟,穆泽他养了我十几年,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这一点,想必宋叔叔也有所耳闻。”
“这大概是他做贼心虚,也可能是想借此拉拢西北军的兄弟。”宋景山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