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怎么样?”
天色将明的房间里,一盏烛火的光明无声在房内一角摇曳着,周宇询问的声音落下半晌,在床上躺着的人到底以沉默回应,那缩回身旁被厚厚纱布层层包裹的手,倒是在昭示着一场折磨了大半夜的痛楚。
周宇走向桌旁,来到正伏在桌上提笔写药方的老大夫身边,在配好了药材落笔之时说道,“老先生,他的伤要紧吗?”
“放心吧,伤口虽然贯穿了手掌,但没有伤到筋骨,不至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但是剑扎的时间不短,流血多了些,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养伤。我这开了方子,马上让人煎了,趁早服下更保险些,还有这两瓶外用的伤药,记得勤换。”
“好,这天都快亮了,打扰您休息了,我送您出去吧。”周宇应声道谢,帮忙拿了东西,然后将人送出了屋外,等到回来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身影。
周宇比丰乘青是要年长几岁的,但是来到山上的时间却没有丰乘青长,重名中原来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本非焱淼本派以外的人。
淩镜月给的这个容身之地,也安置了一些与昔日焱淼有怨或是借机挑衅重名被灭宗派的遗孤,到如今在余下的这些人中,周宇和丰乘青两人还算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丰乘青应该算是在重名中最无拘无束的一个了,旁人对于淩镜月的畏惧敬远之心在他身上几乎很少会表现出来,丰乘青也是所收留遗孤中唯一的一个,完全没有对淩主有任何敌视之心的人,虽然是在明知有帮派灭门之仇在淩镜月的手上。
此时的丰乘青心里却并不好受,其中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来自于淩镜月那一剑的惩罚,周宇走到一边随意找了个凳子面对着床榻的方向坐下了,淡淡瞥了那背影一眼,“你应该是睡不着了吧?”
床上的人无声回应了屋里响起的听似闲话一般的声音,周宇也不在意这人的沉默,而是径自说道,“你知道今天,不,应该说是昨天,那发生在山门外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不是也认为只要有淩镜月在,这个重名就是坚不可摧的。”平静如水的话音蓦然却在这黑夜与白昼的交界时荡起了一波涟漪,周宇看见那背对着自己的身体动了一下。
“当年在重名之初,无数双盯着焱淼的眼睛就没有从这山上离开过,那时候这里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应该是最内忧外患的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的宗派亲人前来重名讨伐,几乎尽数死在了她的手上,在平静了十几年的光阴之后,你以为重名永远都能这样下去?”
丰乘青的注意力在这些话之后,很快从手上发痛的伤转移了过去,他转过身来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有些疑惑的眼神去打量这个,似乎今晚一直在说些奇怪言语的人,“周宇,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宇无奈淡笑摇摇头,而后说道,“你以为昨天那些死了许多同伴逃离重名的人,以后会怎么样?”
“他们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