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日照时长,天亮的时辰也是极早的。古代不比现代,夜间娱乐项目比较多,像傅莹这种年轻人,也多喜欢晚上下班之后玩乐一番。在穿越过来之后,傅莹因原主生活规律影响,方才能适应古代这种早睡早起的习惯。
自来清朝,她在富察府常卯时起床,那时天光已亮。她因昨日没睡,今日也就不存在“起床”一说。她昨天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其实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好几个时辰。
反正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见外面天色仍是暗沉沉的。犹在朦胧状态中的傅莹,突然听到门外多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正想着这些人是不是过来找自己的,就看到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吉服补褂的妇人前后脚进了屋。
“我等奉命来为福晋开脸、梳发。”为首的那个妇人进来之后,说道。解释完来此的缘由之后,她走到床前,嘱咐玉净打一盆净水过来,等给傅莹盥面之后,便拿出一根细线,说是要给她开脸。
傅莹在现代翻书时,得知古代女子出嫁确实是要“开脸”,说“开脸”就是用线将脸上的毫毛“绞”去。当时自己还纳闷,这线如此柔软,如何能将脸上的毫毛“绞去”呢。
直到今日,她方才见识到这所谓的“开脸”。原来是用一根丝线,首尾打个结弄成个圈,然后左右手撑开从线圈中拧上数圈,将细毛套入,一手稍稍用力撑开,细毛就卷入两条丝线的绞合处,被连跟拔起。
在傅莹眼中这“开脸”确实很能体现古代人的智慧,但因脸上毫毛被拔掉,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但想着若在人前落泪,怕是会落得个娇气的印象,所以就撑着不敢眨眼,担心眼睛一闭,泪珠就滚落下来了。
那给傅莹开脸的妇人,见傅莹一直坐在那里不吭声,忍不住赞道:“福晋真是好忍性,我曾给旁人开脸时,不少格格连连喊疼,眼泪汪汪的,难得碰上福晋这般安静。”
原来别人也很疼啊,想到这里傅莹心中暗自得意,有些佩服自己。但嘴上还是要谦虚道:“福晋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平日家教甚严,父亲常教导女子虽以柔弱为本,但若整日哭天抹泪地终究不太成体统。”
这番符合封建女子道德标准的话,傅莹心里倒是认同。她在现代的大学学的是理工科,班里男生远远多于女生,久而久之受环境影响,就难免养成外柔内刚的性格,后来工作的环境同样也是异性偏多,她这性格也是改不掉了。
那开脸妇人听傅莹这么说,忍不住赞道:“李荣保大人果然很会教女,福晋有如此心性,想必是能讨皇家喜欢的,说句不敬的话,做这皇家的媳妇极是不易,凡事要多忍耐。”
傅莹想她这可误会自己了,她是觉得女孩子最好不要动不动就流泪,可这种当“包子”什么都忍的做派,她也不赞同。
给傅莹开完脸之后,那几个妇人用动手给她梳头,修鬓角。她们将傅莹的长发分到两边,梳成个“两把头”,然后将备好的钿子戴了上去。
那给她戴钿子的妇人动作极熟练,傅莹还没细瞧自己头上戴的钿子,就感觉头上顿时沉了不少。后又见她们拿出个雕花木盒,然后将铅粉、胭脂逐一拿出,给她上妆。
今日这些人给她上妆要比昨日用心许多,她猜测她们是知道待会儿她就要去见皇帝,自然要比昨日讲究一些。
其实昨日她算是见过雍正皇帝了,拜天地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前面,只是没看到脸,毕竟有盖头挡着。
这些妇人给她化好妆之后,便让她婚鞋,扶着她下了床,出了门。此回换上的新鞋,依旧是蓝色,但高度要高出许多。
傅莹在床上坐了许久,腿有些麻,加上这双“花盆底”的高度乃是她穿过来所有鞋子的高度之最,走路难免有些不稳,幸好有玉净扶着她,方才避免摔跤。
等出门之后,她抬头见东边已有亮的痕迹,估摸着自己这番开脸打扮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此刻突然有人将一捆柴禾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抱着。
傅莹有些不懂,幸好此时身边那个给她开脸的妇女给她解释道:“此乃捧彩礼,乃是财源广进之意,福晋捧好一会儿交给萨满太太,以备祭祀之用。”
傅莹听罢,抱着那柴火,由玉净扶着自己的胳膊。跟着那些妇人出了新房所在的院落。还没出院子,就看到外面有星星点点宫灯亮着,来人应是不少。
出了院子之后,又看到有两顶喜轿停在门口。其中一顶轿子前站着的人,分明比另一顶多出许多,她走近一看原来四阿哥弘历已在此等候。
见他仍穿着昨日的蟒袍喜服,可惜光线仍不算明亮,他的样子还是无法看清晰。她见了他,倒是很想好奇地问一问,昨天她在“坐财”他又去了哪里?可惜两人身边人太多,她不好意思当着众人地面儿去问他。
见她过来,四阿哥弘历朝她微微点头一笑,然后钻入轿中。傅莹将柴禾交给身边之人,也跟着进了另一顶喜轿中。
她坐在轿子里想,心想这四阿哥弘历见了她,也没对她说什么,想必是有些内向的。
这可和自己看过的影视剧里乾隆皇帝的印象有些出入,毕竟影视剧中的他是天之轿子,处处透露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