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最终还是回心转意了,听取了对方的建议,也决定回家了解「过程」;
而不是继续用发脾气的方式进行逃避。
可他回到家门前时,门后却传来了摔东西声。
那气愤、委屈、又无处发泄的喘气声,隆不可能听错,正是心发出的。
略像是没钱拿货的瘾君子,只能无力又无助的在家里,东撞西吼。
心显然知晓爱人没能履行承诺的原因,悲伤、不满、无奈、同情……诸多情绪交加在一起,令她矛盾得抓耳挠腮,连保持冷静的念头都被死死地摁住了,而眼下唯一的发泄方式也只有砸东西。
隆和母亲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但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她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母亲,但并非一个无可挑剔的人。
只不过她的丑陋面一般只会在家人安危受到影响、或者悲剧其实已然发生的情况下,才会全部流露出来。
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结果正好看见心把一个抱枕扔摔炮似的往前用力一扔。
她那精致的五官此时此刻是扭曲在一起的,下巴也紧皱着,又生气又难过,十分矛盾,恰如差一分就能考中的考生,充满了无奈。
隆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但年龄尚小,见识也短浅,一句安慰的话都编不出来。
他只能慢步上前,轻轻扶起倒地的木椅后,温和地问:“…父亲呢?”
心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回来,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一直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隆,可自己无能为力又愤然不已的样子眼下却被后者给无意目睹了。
这令她顿时怔住了身子。
片刻过后,确认隆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惊讶,她那睁大的眼睛才慢慢复原,眼里的呆滞也慢慢消退,开始惭愧地俯视地面的同时,整个人也无力地向后微仰,往沙发上略沉地一坐:
“有两个侍卫接走了他…要把他和其他人一起…葬到后山。”
她边说边弱弱地斜过眼,却正好捕捉到了隆身上的伤。
这令她顿时间惊怒起来:
“你怎么满身是伤?那伙人…又揍你了?”
她贴在大腿上的双手突地一握,心也一沉,凶巴巴地腾起了身,横眉立目就直接走向了家门,怒声大斥:
“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没必要。”隆欣慰于母亲的反应,但面色的平静没有因此而出现一点变化,先是看着母亲与自己擦肩而过,而后不疾不徐地侧过脸,叫住她,“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事了。”
心再次怔住,随后微微缩起肩膀,柔弱地坐到旁边的一张餐椅上,神情憔悴。
“因为那人被正好路过的父亲教训了一顿,”隆见状,立马开始解释,“而他同样身为士兵的父亲得以幸存下来,也多亏了爸爸他…出手相救。”
“我到现在仍然渴望着父亲平安返乡的「结果」。”他紧盯着心的侧影,面目坚定地说,“但不久前,我也受到了教诲。「如果一件事的过程不值一提,人们理应重视它的结果;但如果…它的过程伟大而悲壮,它的结局如何,也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