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从小到大、从嗷嗷待哺到开始记事,一直有个由父母起的外号:爱哭鬼。
但在外面,他的外号始终只是「小毛隆」。
这是因为他的泪腺虽然发达,但他只会因为亲朋好友为自己或他人做的一些感人行为而落泪,而面对威逼利诱时,他的泪腺又会变得像是「该身体没有安装该功能」似的,绝不屈服,眼神也永远刺人。
所以他说着说着,脑里也不禁开始脑补父亲可能做了的各种「伟大之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由泪腺分泌出来,在眼眶里不断打着转,泪光盈盈。
“我本以为…父亲白白牺牲了,因为他救了个昏君。”他声线略嘶哑地说,“我试图去证明点,于是去到街上,找到了我们的大将军。”
“但我确认到的只有…那人的命未必比父亲的值钱,但那个仁…他的确不能死,至少目前还不能死。”说着,他不甘心又不得不服气地握紧了拳。
“心怀着那样的伟大目标,在这场人与龙的持久战中,如果人类想重回巅峰…想重新站稳食物链的顶点…他未必不可或缺,但也至关重要。”他是真心这么想的,这也是他在偷听仁那场解释兼拉拢的对话后,得出的结论。
“我本以为,你的那句「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为了安慰我。”隆直视着心已经看过来的眼睛,轻声说,“但现在看来,是我目光太狭窄了。”他微微耸了下肩,“所以…”
“我想知道,开战那天都发生了什么,父亲他…”
“又都做了些什么。”
隆当然还是希望父亲能随大队凯旋而归。
但如果父亲真是为「大义」而死,想必南也一定能得偿所愿。
而他也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结果,再不济…也不会再责怪父亲的食言。
所以,他需要一个答案。
他需要了解「过程」。
可对于爱子的回心转意,一开始满心都是告诉前者真相想法的心,此时此刻却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因为南的壮举是伟大而悲情的。
而且隆提出的这个要求…无异于让她告诉自己的孩子,他的父亲阵亡的全过程,未必要清楚到每个细节,但这本身便是一件容易令人感伤的事。
她也有点担心自己说着说着会嚎啕大哭起来。
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全盘托出。
不是为了拿这件事教育隆,也更不会把南的壮举传遍大街小巷。
至少…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连父亲的死因都不明不白。
于是,难得地安静了十几秒后,她徐徐开口……
“…我没有陪南出征,但我从他的战友那里听说了他的英勇作为。”
“你可以认为这只是徒有人证的道听途说,甚至能把这当作故事来听。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
“「没有事不是有理可循的」。如果每个人的说法都几乎一致,哪怕没有彻底还原真相,也九不离十……”